凤云宁凝神想了片刻：“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这个人，都不能再留了。”</p>

邱嬷嬷一惊，低声道：“夫人想要如何？她现在可是在京城里，不比在淮迁，可以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这府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夫人，夫人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p>

安在青对凤云宁这正室夫人的情意早已不复当年，现在安在青对那路嫣然反倒宠爱有加，若不是有贵妃娘娘这一层在，只怕那个无情的男人早要宠妾灭妻了。</p>

凤云宁有些烦躁地道：“这还用嬷嬷提醒，我自然知道。”</p>

邱嬷嬷不敢说话了，凤云宁掐着嫣红的指甲想了片刻，突地一笑：“这一次，倒是路氏给了我一个便利。”</p>

邱嬷嬷不解：“夫人想到了什么？”</p>

“路氏往我院子里安插钉子，我正愁怎么打发呢。”凤云宁缓缓地向后靠去，冷笑一声，“绿琴现在何处？”</p>

绿琴是凤云宁的陪嫁丫鬟，虽不甚得宠，却也是凤云宁自小带在身边的人，配了人后也仍旧留在院子里做事，没想到却被路嫣然收买了。</p>

邱嬷嬷道：“夫人不让惊动她，她现在仍在针线房里做事，一直让人挡着不让靠近夫人的房间罢了。”</p>

凤云宁笑道：“路嫣然拿住了她的软肋，将她那个在庄子上做事的男人捏在手里就让她背叛了我，全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还真是好一对伉俪情深哪。”</p>

邱嬷嬷道：“夫人是想？”</p>

“听说那小蹄子有了身孕，想来为了这一大一小的性命安全，她男人也该做点好事来回报于我。”</p>

“她那男人只是个在庄子上干苦力活的泥腿子，哪里能做好这样大的事呢？”邱嬷嬷摇头道。</p>

要在京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一个人不是没可能，只是那需得动用训练有素的侍卫，或者买一个亡命之徒的杀手。但不论哪一种都极有可能惊动了国公府里的其他主子，这不是斩草除根，分明是引火烧身。</p>

凤云宁冷笑一声：“谁指望他去动手，只要让方氏和她那个孽种进了大牢，我自有千百种法子让她死得悄无声息……”</p>

这绿琴和她男人可都是路氏的人，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也是路氏在陷害她……</p>

月上中天时分，一辆马车在城中主干道上飞速驶过。</p>

京城中到了深夜是要戒严的，只是那辆马车上挂着李府的标志，巡察的卫兵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p>

马车的帘子掀了开来，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庞顶着寒风皱成一团，催促着车夫道：“大叔，我们快到家了吗？”</p>

“大少爷快放下帘子，仔细冻着。”车夫忙道，“再过两条街就是凤府了，只怕府里的主子们都该睡下了，大少爷今天是没法给老爷夫人请安了。-”</p>

马车中的少年正是凤照棋。</p>

凤照棋道：“没事，明天再请安也是一样的。就是不知道大姐姐睡了没，我得先去看看她。”</p>

车夫笑着道：“大少爷真是关心大小姐。”</p>

凤照棋缩着脖子放下车帘：“我就她这么一个姐姐，做事还总没个章法，当然得顾着她些。”</p>

因为夜半时分没有行人，车夫便放开了手脚驱马前行，却不防从一个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来，直直地跌到马车前面的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