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孟粟

高进廷愤慨:“什么?这是何故?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这样抓人了?他们是官府吗?真当大邺没有王法了吗?”

秋倚楼望着那些人远去,片刻道:“那些人的穿着似是逍遥赌坊的打手?”

“逍遥赌坊?”高进廷犹疑,接着高声将那小厮唤了回来。

那小厮正在楼下吩咐人收拾东西呢,忙又心急火燎地跑了上来。

“各位老爷受惊了,小的给各位老爷赔不是了。”

高进廷直接道:“孟先生怎么得罪逍遥赌坊的人的?”他难道也爱赌钱?所以才沦落至此?

提起这个小厮也是一脸苦相:“哎,老爷们啊,我们这小楼开得可不容易啊,难得楼主好心收留了这么一个穷酸秀才,谁知他竟是个不省心的,谁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逍遥赌坊,那钱虽不是他赌的,但他好像为谁做了这中间的保人,都快两年了,这利滚利也不知要还到猴年马月去,这不,上个月别人已是给了他最后限期,他还是还不出,现如今人家寻来拿他去问罪也算是咎由自取吧,只可惜连累了我们小楼,大堂里那尊青玉白菜可是前两天才买的呢,这就给不小心砸了,小的如何交代啊……”

侯炳臣听不得他啰嗦,直接虎目一瞪把人给吓出去了,心里很是不痛快,于是问道。

“这逍遥赌坊什么来历?”照那小厮口气,背后不会是一般的人。

秋倚楼开口给众人解了惑:“逍遥赌坊和奴家所在的华琚坊都可算是京中几大出了名的销金窟了。”

她倒是半点都不避讳自身来历,反而是侯炳臣听她提起所在的青楼楚馆时面上现出疼惜的神色来,

秋倚楼对他摇摇头,继续道:“不过华琚坊虽日进斗金那还是要瞧旁人的脸色的,若是遇着上头不高兴了,这剥皮揩油的,能给你刮下两层肉来,就算是坊主秦老板也是要定时在各方人物里活络游走的,可是这逍遥赌坊的人却不需要,人家是只要看自己的脸色开店就成,就像方才冲进来的那些人,这都是他们家养的打手,赌坊里这般的人不下两三百位,专门用来对付欠债不还的赌鬼的,光我得见的就打残过十几个,听说打死的也不少,却从没见官府管过。”

高进廷不说话,赵鸢也拧着眉不语,只有顾相檀和侯炳臣一脸惊异地看着秋倚楼。

秋倚楼知道,想必高家少爷和六世子都该知道这事儿,的确,只要在京里住的久的,又有些脸面的,谁人会不知道逍遥赌坊的事儿呢。

侯炳臣却不怕,仍是问:“谁是老板?”

秋倚楼顿了下才道:“仲炜。”

侯炳臣懂了:“右相的产业?”

“自然不敢这么直说,那仲炜平日里也不太露脸,更别提仲大人了,但是……”

“但是,没有他们撑腰这赌坊会这般做大吗?也够明目张胆的了!”侯炳臣猛地拍桌站起来厉声道。

他在边疆多年,看多了那些衣不果腹颠沛流离的穷苦百姓,家国尚且不稳,这么多人在煎熬受贫,朝中却还有又如此仗着身份为虎作伥,实在是欺人太甚!

侯炳臣也知自己身份尴尬,自回来起便极尽低调,极少过问朝中之事,然而如今却也看不下去了,想必那孟粟就是因着得罪了仲戌良的宝贝儿子才落得如此地步的吧,残民以逞,亏心短行,这当得可真是大邺的好官呐!

说罢,卷起自己的佩剑,也不看室内之人,大踏步便离去了。

见得侯炳臣离开,赵鸢和高进廷也有些急了。

“将军动了怒,我知这仲炜该死,但他可是右相的独子,眼下实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高进廷劝慰道。

赵鸢当然也明白,回头朝顾相檀看去。

顾相檀忙道:“你去吧,我便在这儿等着。”

赵鸢想了想,点头:“我就回来。”说着和高进廷一起追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余了顾相檀和秋倚楼二人,秋倚楼自窗外转回目光,就见顾相檀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自己。

秋倚楼顿了下,笑了开来:“灵佛可是有何指教?”

顾相檀面露思索:“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姑娘。”

“那一日画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