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来系统目的不明,出没时间不定,还是小心为上;二来以太子的态度,大概不怎么喜欢他和顾如琢在一起。

容瑾当然不会因为他不喜欢就甩掉顾如琢,但也不会故意去扎他的眼。如果一个人高高在上许多年,那他就一定不会太顾及别人的感受,就算他再看重你也一样。容瑾不想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也极少跟容瑾提起顾如琢。但太子谈大部分事的时候,并不避讳容瑾,偶尔的时候,他也会从太子的手下,或者三公主那里,听到一些顾如琢的消息。

顾如琢说服了姚弦,通过姚弦见到了姚家的掌事者,并且将姚家拉到了太子的船上;顾如琢为三公主掩饰了很多东西,也同样借助三公主的势力,进入了大皇子党的内部……

将近一年,容瑾断断续续也能听出,顾如琢确实为太子做了不少事。

那是容瑾从没有见过的顾如琢,机敏果决,善谋善辩,也不缺心机。

其实,这么多年的相处,容瑾觉得,顾如琢真的不是一个特别有心机的人。在容瑾看来,顾如琢这个人原则性比较强,为人看似温良却很固执,也不太藏不住话。从顾如琢的一些言辞和表现中,容瑾猜出,曾经在顾如琢对他求而不得的时候,有人给顾如琢出过主意,叫他在和容瑾成婚五年之内考取进士。

容瑾自己是假成婚想骗过官媒,当然关心过这个问题,也知道,若是女子想要和离后不受官媒的控制,婚期至少要维持五年以上。

顾如琢若到时候有了官身,自然不惧容瑾再提和离。

顾如琢未必没有动过心,他那些年拼命读书,尽快地参试,想必就是为了这个。但他考取举人后,容瑾不许顾如琢参加当年的会试,提出要顾如琢去游学三年。

游学三年,就是前功尽弃,但顾如琢答应了。

容瑾要他去,他就去了。完全没想过,容瑾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只等五年之后叫他滚蛋。不,也许想过,但是容瑾想让他三年后再考,这就是最重要的,压倒一切的理由。

容瑾刚开始都想,顾如琢实在是温软良善过了头,这要是混官场,岂不是分分钟被人吃了。如今眼看顾如琢如鱼得水,容瑾方知,顾如琢只在他面前这样。

只在他面前方寸大乱,只在他面前天真又莽撞,有时候甚至会像个孩子一样,沉不住气,胡思乱想,却又很好哄。也许爱上一个人,真的能把人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在他面前的顾如琢,叫容瑾怜惜;而在别人面前的顾如琢,叫容瑾欣赏。

时光渐行,容瑾发现,顾如琢夜里又开始失眠。除了去翰林院,他渐渐不再出门应酬,和霍景州他们明显疏远了,与他走得近的人换了许多,唯有姚弦,仍时常联系。

容瑾问:“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出门,不是结识了新的同僚,难道没有宴请诗会这些吗?”

“我要做的事,差不多都做完了。现在不想出门,只想在家看阿瑾。”

容瑾笑:“你天天看我,难道不腻?怎么不去百花楼看美人?”

顾如琢亲他的脸颊:“看别人,不看都腻,唯有阿瑾,百看不厌。”

若是能看一辈子,就好了。

容瑾从顾如琢的态度中,察觉到风雨将近。

这一日,顾如琢去翰林院,容瑾拜访过太子,临走前,太子低声道:“阿瑾,你要不要回淮南城?”

容瑾顿步:“是殿下要下手了吗?”

太子眼中带着一点嘲讽:“我为什么要下手?他如此长命高寿,难道最急的,是我这个落魄潦倒无人问的太子殿下吗?我那位大哥若是真温良恭谦让,孝心感天地,他要容家给他供钱做什么?”

容瑾向来不主动问太子的谋划,闻言也只笑道:“殿下,我当时从淮南城赶来,如今又怎么会走?”

太子轻叹:“我也早知你会如此选。”

“其实,我知道阿瑾心志坚定,绝不会怕死。但我总想,你是阿兄最后的血脉。”

容瑾反问:“若是隐姓埋名,不敢昭告于世。这血脉留不留,又有什么区别?”

顾如琢也想让他回淮南城,容瑾知道,他不仅明里暗里找理由劝了容瑾好几次,还传信给容怀松,希望容怀松和戴珣安能把容瑾拘在淮南城,就像之前一样。

容瑾都装傻糊弄了过去。

这一日,顾如琢匆匆从外面回来,见到容瑾之后,强笑着说了两句别的话,然后问:“阿瑾,你很久没有回淮南城了,难道不想岳父和师父吗?”

容瑾知道顾如琢又要说这件事,都懒得理,眼皮都没抬:“你陪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