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玩笑,哪有孩子高考,家长不在外面等着的?何况乡试三年才一次,真真正正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高考可重要多了好吗?

顾如琢看容瑾跟他装傻,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无奈。他也不想唠叨个没完惹容瑾不快,于是换了个话题:“姑娘好像从来不问我考得如何。”

容瑾托腮斜眼看他:“为什么要问?”

大家都知道,高考完绝对不能问孩子考得怎么样!

顾如琢见容瑾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捡起容瑾丢在一边的扇子,轻声道:“姑娘睡一会儿,我给姑娘打扇子。”

容瑾摆摆手:“很快就到家了,回家再睡。”

却没拒绝顾如琢扇扇子的举动。

于是顾如琢就低眉顺眼地在一旁给容瑾扇扇子,乍一眼看上去很像个小丫鬟。

容瑾丝毫不觉得,使唤一个刚刚从考场上挣扎了三天三夜的人给他扇扇子有什么不对。顾如琢早就消去奴籍,如今又有功名在身,按理说,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该做这些。

容瑾一开始还推拒劝说,可顾如琢始终坚持,最后他干脆也习惯了。

顾如琢看着容瑾眼底隐隐的黑青:“姑娘今年苦夏怎么这么严重?”

这几次容瑾来接他,都是一副昏昏欲睡,没精打采的样子。

容瑾昏昏道:“可能太热了。”

顾如琢皱眉,心想:如今八月已经将将入秋了呀。

其实容瑾不是因为苦夏。是因为乡试不比以往,考生每一场都要在贡院待三天,连考三场。容瑾特意去找人问过,听说往年有不少考生都受不了那个环境,甚至有些没考完就被抬出来了。容瑾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想着顾如琢不知道在考场上怎么样,就觉得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片刻后,容瑾的呼吸变得平稳又轻缓。

顾如琢极轻地喊了一声:“姑娘?”

容瑾没有反应。顾如琢悄悄地掀开车帘,钻了出去。陈峰是骑马来的。马车外除了车夫,正好还能挤上他一个人。

对上车夫的视线,顾如琢低声道:“姑娘睡了。”

顾如琢侧着坐在边上,只将一只手伸进帘子中,仍然拿着扇子,轻轻地摇着。反正马车也小,就算是这样,里面也能吹到风。

陈峰看到这一幕,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姑爷这是做什么,姑娘都说不介意了。”

第一场考完,顾如琢就因为三天没沐浴,坚持要坐在外面。是容瑾觉得刚考完试的人不应该得到这种待遇,坚决不同意。最后当然是容瑾赢了。

顾如琢略带些孩子气的对着两人微微告饶:“别告诉姑娘。”

……

九月飘香,桂榜提名,有人欢喜有人愁。每一次乡试,最受关注的自然是解元人选。

更叫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一次乡试的解元,竟然是容家的赘婿。容家确实是淮南城极出名的富商,可毕竟是没什么文化水平的商户。淮南城底蕴极厚,不知多少书香世家,芝兰子弟,竟被一个商户家的赘婿拔得头筹。一时大家不由得感慨容老爷一如既往的毒辣眼光,和容家那位姑娘的好运。

夜已深,容瑾坐在灯下看书,茶已经添过三次。

朝雨将容瑾杯中冷掉的残茶倒掉:“今日是鹿鸣宴,宴席散了,定然还有好友相聚。说不得今夜不回来呢。姑娘别等了。”

不知道为什么,容瑾在朝雨平静的注视下,突然就觉得格外地狼狈。

他一时呐呐:“朝雨,我……”

“其实没什么的。”朝雨的眼神很温和。她一直都是沉稳又包容的,像是容瑾的姐姐:“姑娘觉得开心最要紧。这事在外人眼里本也是名正言顺,就是老爷那里有点难办。”

“朝雨,我们不说这个。”容瑾摇摇头,他旧事重提,“你还是不想成亲吗?”

朝雨今年已经快二十了。在现代还根本不用考虑结婚的事,但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大龄了。她是奴籍,官媒不会干涉。她的母亲,容瑾的奶娘也对这事绝口不提。容瑾倒是想替她做主,可是朝雨自己死活不愿意。其实容瑾知道,奶娘和朝雨不提嫁人的事,是希望她能留在容瑾身边,帮容瑾守着身份的秘密。可容瑾也不能因为自己就毁了朝雨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