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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奶。”

饶是十二岁,可要抱起胖乎乎的小堂妹还是很吃力。而幺妹趴她肩头,眼睛还在狗尾草上恋恋不舍,这是她今天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耶。

“妹啊,你病才好,可不能再着凉,知道不?”

幺妹眨巴着大眼睛,显然不在状态。

春苗叹口气,细声细气的解释:“着凉就要吃药药,搞不好还得打……”

话未说完,忽听幺妹说:“姐姐,小草草跟我说话呢。”

春苗再次叹气,连三叔家五岁的春芽也不会说这种胡话。

春芽是个小结巴,默认是家里最笨的妹妹,幺妹平时可是比她机灵一百倍的。

幺妹也想到了春芽姐姐,换上一身干爽的补丁衣裳,她又“哒哒哒”跑到三叔房里,拍拍炕上那黑不溜秋的快滚到炕沿的屁股蛋:“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哦。”

春芽翻个身,任由肚子“咕咕”叫,“什……什么秘……秘……秘密?”

崔家的炕都不高,幺妹踩在板凳上,踮起脚爬上去,蹬掉鞋子,跟她一起滚进被窝,小声小气的说:“小草草跟我说话,还喝了我的糖水。”

然而,春芽只听见“糖水”两个字,双眼亮得不像话,“糖……糖……水……今今……今天……”一句整话说完,对方都能听睡着。

但幺妹很有耐心,一直等到她结巴完,才愧疚的摇头:“没啦。”她很愧疚,平时都是跟姐姐分着吃的,你一口我一口,吃完糖水再一起回炕上睡个回笼觉。睡醒就着被褥衣裳过家家,她当宝宝姐姐当妈妈,有时她当小狗狗,姐姐当医生。

想到过家家,两小只的游戏瘾犯了,瞌睡也没了,哪里还记得会说话的狗尾巴草。

***

春苗勤脚快手,往锅洞里点燃柴火,大铁锅里加一瓢水。水热的时候,崔老太正好做完活计,掏出钥匙打开装粮食的柜子,按人头拿出半小碗玉米粗面,一小碗红薯面得先用热水发,到时候两种面混一起才不散,烙饼子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