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走过去,也蹲在他旁边。他在埋一块一块的黑色的种子。她问:“这里是烈山?”

“嗯。”

就这一个字。

她又问:“你在种什么?”

“药。”

“什么药?”

“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说看嘛。”

“冬蓖麻。”他侧头看她一眼,编成一根粗辫子的灰色长发从另一侧垂落、微微晃荡着,“听过么?”

裴沐没听过,但她装得好像听过,一本正经:“嗯,冬蓖麻嘛,我经常见。”

他看她片刻,忽然勾唇一笑。烈山是苦寒之地,他也整个宛如冰雕雪成,可微微一笑时,又仿佛春日造访。

“骗你的,没有冬蓖麻这种药。”他说,“这是岁寒子,性温,可以果腹,也可入药。”

裴沐瞪着他。

他继续埋他的种子,又说:“报酬怎么付?若是物资,我会给你列个清单;若是金玉珠贝,须得拿出我要的成色。”

裴沐四下看了看。

这会儿其实是七月,外头正是炎热的时候。烈山之巅,却是这样苦寒的情况;她站起来,走到崖边、放眼望去,远远见到山腰以下的地方,也覆盖着一块又一块的白雪。

她回头问:“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来昆仑山找我?”

他头也不抬:“忙,没空。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