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再看他,表情又变得老老实实:“我觉得……是破开敌人防御的那一剑。”

正确答案。但他怀着一丝隐秘的、无理的怒气,不置可否,追问她:“为什么?”

她不假思索道:“从来零到一最难,而一到一百,只是时间问题。破开防御就是那个‘一’。”

不错,正是如此。

可为什么,分明是他问的问题、是他早已知晓的回答,当她站在阳光里,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

他听见春雷落下,落在他心上。

――从来零到一最难,而一到一百,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见了绵绵风雨,看见了雨后上涨的湖水,看见青山隐隐、云雾层层;他忽然意识到,涟漪从不会消失,它们只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他开始真正思索一些事。

回到院子里,他去找师父。他有问题想问,是他自己真正想问的。

“师父,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距离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和旁人不同,已经过去多年,师父也老了,但他才真正发自内心地对此感到疑惑,“为什么别人都有无数杂念、渴求,我却不同?”

当时师父坐在屋顶,望着东方的天空。太阳在师父背后西沉,染出血与火一般的光辉,仿佛某次古老战争的余痕;东方则是夜空,是渐露真容的星斗,无数星斗就象征着无数关于天神的传说。

师父在凝望东方的天空。

“月章,上来陪师父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