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课也躲,下课也躲;吃饭的时候悄悄摸摸绕过他,连平时偶遇,她也胡乱行个礼,目光绝不肯落在他身上。

而当初那群小子,却能和她勾肩搭背、玩笑无忌。

他不止一次差点脱口问:裴师弟,你这样是否太不公平?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心里气极了:又不全是他的错,为什么在乎的是他?

他才不在乎。

冬天落雪时,书院放了假。他被师弟们拉去,说是个檐下围炉赏雪会。他本来不打算去,但听见阿沐也在,就临时改了主意。

赏雪惯来要吃些酒。虽然剑修拿剑要稳,平素不得饮酒,但这时候,即便是最严厉的师长也不会苛责他们。

酒是用去岁六月成熟的青梅泡出的,酝酿了整整一年半,滋味格外醇厚。浓郁酸甜的果香味,盖过了酒液的辛辣甘冽,很容易叫人误以为这酒度数低、不醉人。

但其实酿酒的人用的是后劲绵长的白酒。

他喝了一杯就察觉到了,暗自用灵力化开酒劲。但一转头,却见阿沐把这当成了果汁,高高兴兴、豪气云天地灌下了三杯。

他不由脱口说:“勿要多饮。”

师弟们嘻嘻笑起来,说大师兄又要教训人了。

往常如果是这般情景,阿沐一定头一缩、躲去旁的他看不见的地方;但那一次,借了酒劲,她一扭头,比平常更清亮许多的眼睛就看了过来。

“……大师兄!”

她突然扔了空空的酒杯,爬起来,大步往他这边走。其他人惊讶过后,就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主动为她让路,又都偷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