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个怜爱的、充满安抚的动作,可她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拍着,力道不轻不重,宛如拍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皮球。

钟毓菀被她的手拍得脑袋不住下点。她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可怜巴巴地抬头:“裴师兄,如果冲我撒气能让你好受一些,我,我愿意忍。”

裴沐一挑眉:“愿意忍?”

“只要你告诉裴有鱼,让她明天放过我、别问两年前的事……我什么都愿意做!”钟毓菀又哭了好多眼泪出来,“裴师兄,裴师兄……从小到大你最照顾我、最体谅我,你原谅过我那么多次,这一次你也原谅我吧!”

裴沐又笑了,颇有些玩味地反问:“原谅你?”

钟毓菀说了这么多,可对方只回短短几个字。头顶还被一下下拍着,宛如什么铁锤,一下下快要把她钉在地上、一直往下、直到打入地狱为止。

……压力好大。

她双手不期然紧紧握住了。

忽然,她用力一甩头,使劲甩开了裴沐的手。

哀求还残留在她脸上,可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已经射出了怨恨的利光。她尖利地喊叫道:“裴沐,你要不要这样――要不要这样,一副全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你没有对不起我吗?啊?没有吗?”

她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激烈的情绪在她身体里沸腾。她真实地怨恨着这个人,而且也真实地笃信着,是裴沐对不起她。

“你、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一直都非常、非常憧憬你,向往你,爱慕你……你对我很好,很体贴,什么都护着我……是你骗我在先!”

“你怎么能是个女人?”

她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在原地顿了顿,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至今也还是为了这个事实而感到荒谬。

“……你怎么能是个女人?”

这句话就哀婉下来了。一个字比一个字声调更低、语气更柔,最后落在哀戚的基调上。

“裴师兄,裴沐,你知道我有多心碎吗?当我发现你衣裳口袋里有不慎遗落的‘四季丹’……我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