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样都是永康城里普普通通的点心,若非是盛在描金的珐琅盘子里,说是城里富户的点心也不为过。

裴沐瞄了一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贺姑姑脸上一阵发烧。

“陛下……是奴婢无能。”她羞愧万分,声音屈辱,“自打您宣布退位,御膳房那些贱人知道这皇宫要收归国会所有,心就朝着那头去了,一天比一天使唤不动……”

其实午饭就不大好,却好歹算是御膳房做的。可这三样寻常点心,原来哪里是能呈到皇帝面前的?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群人不乐意伺候失势的旧主子,用外头买的点心随意打发了!

贺姑姑心疼自己看大的孩子,又想起先太后在时的排场,真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没事,没事,姑姑别急。”

裴沐却不以为意,还笑着拍拍她的手,又挟起一块豌豆糕,有滋有味地吃了:“还不错啊,肯定是称意斋的手艺。别说,就得要普通的点心,才吃得出师傅的用心。来,姑姑,你也尝一块。”

贺姑姑被她拉着,缠了半天,好歹是破涕为笑。她咽了点心,却是更心疼这懂事的孩子,叹道:“唉,那些大臣,就晓得说陛下奢侈、陛下喜欢玩乐,却不知道,您平时最是体恤奴婢们。”

裴沐其实不大饿,就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点心,含糊道:“唔,这个么,再节俭的皇帝,也比普通百姓奢侈得多。”

贺姑姑嘀咕:“您又不是普通百姓。”

裴沐不接话,只笑笑:“而且姑姑,以后共和国了,没有奴婢了。你啊,以后当我是寻常家人就好。”

她私底下和姑姑相处,常常懒得“朕”啊“朕”的,觉得麻烦。贺姑姑说过她几回,无奈作罢。

贺姑姑板着脸:“什么寻常家人,那可使不得,陛下永远是奴婢的陛下。哎呀陛下,您怎么也一副共和好的口气了……可别给那些坏心眼的人教坏了!”

在贺姑姑心中,什么共和,都是奸佞小人谋朝篡位的阴谋!拿堂皇说辞欺负皇帝呢。

裴沐耸耸肩,也不辩驳,反正事实胜于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