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公子心中那分异样又冒头了。不屈不挠、古怪无来由的异样――怎么就跟那团子似的?他陡然烦躁起来,并迁怒地想:一定都是团子的错!

他就坚定地推行了自己的计划。

“没有偷懒,怎么被罚?”姜公子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对了,我有个玉佩丢了,好像是下午在池塘那儿散布时丢的。阿沐,你去帮我找找。”

隔了距离,隔了天生模糊的眼睛,他看不清那团子的表情。他只看见她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像是发呆。

他暗自揣摩这发呆:是不愿意,是惊讶,还是委屈难过?这傻团子总算知道受挫的滋味了,别天天那么开开心心、没心没肺,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热情。

给点教训,是好事。

他沉默着。沉默就是最好的坚持。

团子大约也明白,总算低低说了一声:“好的,哥哥。”

那年冬天冷极了,虽然是一月末,却还跟以往的数九寒天差不多。院子虽然有法阵控制温度,不至于太冷,池塘却也结了薄薄的冰――这样反而更危险,因为一砸就会碎。

团子缓慢地、一瘸一拐地,往池塘边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头仔仔细细看着。

“哥哥的玉佩,玉佩……”

身边的仆从似乎不忍心,低声道:“公子,小公子实在累……”

他偏了偏头:“什么?”

人们一下噤声不言。

时隔一月多,那阴暗荆棘一样的恐惧氛围又回来了。

这荆棘簇拥着他,仿佛将他也幻化为了其中的一根。

他统领着这无声的、尖锐的、阴毒的荆棘,衔着淡淡的笑,怀着满心的优越与快意,看着那以往健康的人,现在迟钝又疲累地在池塘边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