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裴沐却不能戴,因此只好由姜公子暂时拿着。

后头只有他们二人,姜公子褪去了那刻薄阴沉、却还说得上淡定自若的伪装,变得焦躁。

他压着火,怒道:“他必然会带军队来,你以为我没想到?我在宫里布了大阵,这计划原是要等阵法成了,才做的,那才是轻松无比又万无一失!现在大阵未成,只能靠你我冒险,你当我不担心?我能如何,你甚至连这手串都不能戴――就为了旁人!”

一连串怨念深重的指责倾泻而来。

裴沐转过身,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唉,当一个人无能为力时,除了狂怒还能如何?哥哥真是可怜极了,她不但不觉得生气,还想好言好语安慰他。

她也就真安慰了:“哥哥,别气了,你想想,事成之后不久,我们就能成亲了,你怕什么?”

姜公子一噎,凌厉的眉眼不由一软:“你……唉,也要事成才行。阿沐,听好,若一击不中,不要恋战,迅速退开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哥哥,你都说了十几遍了。”

裴沐很是稳重,甚至比平时更稳重。她修剑,最讲究的就是心外无物、人剑合一,因此越是到关键时刻,她越能心中清明。

她一直凝神望着殿外。

那些晕黄的灯光、隐约的台阶和屋檐、天上的群星……

人们谈话的声音、丝竹乐声、宫人行走的声音、风吹过不同物体时的声音……

裴沐忽然说:“来了。”

过了一会儿,便听前头太监扬声报出:“天官冢宰、镇南勇武大将军,宇文恺宇文大人,到――”

满堂声响,为之一静。

紧接着,一声粗犷大笑响起。声音之大,似能震动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