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自己冷笑一声,像是怒火发泄――但他自己知道不是,这只是他的理智自我投降的预兆。

因为他一把将幼弟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他终于将这个模糊的、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他按着这颗可爱的脑袋,让他去听自己的心跳――他能不能听出那里火焰燃烧的声音?他的胸腔里除了这背德的火焰在永无停息地燃烧,已经别无所有。

“……怎样抓着,像这样抓着?”他听得自己又冷笑一声,这一次是为了掩饰那颤栗的心满意足,“好了,我抓着你了,你变成我的玩具了没有?”

他心中有一个让他心驰神往、意乱情迷的幽暗想法:若将他变成玩具,就能这样一直抱着,又如何不可?若他是他的玩具,是他的玩具,是他的,他的……

裴沐当然不知道姜公子那些狂乱的念头。但她能听见他的心跳。

她听见他的心跳急促,心中不免又软了一点。她在心里叹气,怜悯地想:唉,他身体果然不好,稍一激动,心跳就这么快,心音也不稳,真是柔弱。

没人会对柔弱的事物产生警惕。反正裴沐不会。

她其实已经原谅了他很多,只是还有个心结过不去。

她由他抱着,还顺手环着他,像是回拥,实则是给他拍背顺气,口中则继续凶巴巴:“好,不是玩具,那你做什么毁了我的养魂木手串?你送我的,我天天戴着,都有七年了,你却毁得彻底,这是哥哥会做的事么?”

她不知道,她口里的“哥哥”已经彻底被这个近似情人相拥的举动,给冲昏了头脑。

姜月章现在激动得心怦怦跳。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却激发了他无穷的联想;从这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出发,他一时幻想他将幼弟娶回来,摆在房间里,成天四目相对、情意相通,一时又幻想他受不了自己这个哥哥的扭曲情感,逃得远远的,还有了心爱的女子。

最好与最坏的幻想同时发生,在他脑海里来回涌动,恰似冰火两重天,占据了他所有心神。他一时狂喜,一时狂怒,一时又悲伤彻骨。

所以,他只能分出一点点神思,喃喃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是故意的。”

他恍惚说道:“我从麓山回来,发觉你不在,又发觉你竟是将手串扔在家里,自然大为生气。那手串是你贴身带得最久的东西,我就用它来推算你的位置,想用魂术去找你,却因体力不支,总是算不准确。”

“我一时心急,反复推算,养魂木承载不过,便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