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姜夫人是继室,出自琅琊杨家,又与家主育有二子二女,自然极有威风。这样威风的女人,却只能看着前头夫人留下的病弱儿子占了嫡长子位置,哪肯甘心?
唉,其实裴沐这几年也发觉,家主的确有了别的心思,连寻找药物医治嫡长子这事,家里都怠慢了,只剩裴沐还孜孜不倦。若非北齐是嫡长子继承制,便是姜家家主,也不能挑战整个北齐的传统,恐怕哥哥早被人赶走了。
思来想去,还是要找到天子剑,或者别的什么灵丹妙药,治好哥哥才好。
随着冬天过去,春暖花开,姜月章的身体也好了一些。
院子里第一朵桃花开放时,裴沐正在树下练剑。她先与姜家的部曲对练过,又自己玩了些技巧,将剑气分成无数条,一一去钻桃花树的空隙。这是很有效的控制灵力的方法。
她练得专心,一回头却看见姜月章。他站在那里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哥哥?”
裴沐擦擦汗,大步走过去:“咦,哥哥你穿成这样,是要出门?”
正是阳春,风暖日和。姜月章披了浅黄外衣,宽衣博带,长发也以明黄发带束起,令他那因苍白而更显冷峻的面容柔和一些,也更多了点明亮的气色。
他站在廊下,看她走来,便从侍者手里拿了帕子,来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又轻哼道:“汪家的曲水流觞会,你忘了?”
裴沐一愣,旋即心虚起来:“啊……”
姜月章捏了捏她的脸颊,催促道:“好了,快去换身衣服。”
裴沐苦了脸:“哥,我不想去。反正人家也没给我下帖,我不去。”
姜月章一怔,神色就有点沉:“阿沐……”
“不去,不去。他们那些曲水流觞的规矩,我才不懂。作诗也还勉强了,可那些人偏偏爱清谈玄思,绕来绕去,我实在不懂,还不如就自己练剑、看看功法,便是赏赏桃花,也比在那儿坐卧不安强。”
裴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得相当坚定,也满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