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而她也没有催他。

“……好。”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麻木的,却还尽量想笑一笑、让她安心。

“阿沐,我答应你。”他说得有多温柔,心中就有多空洞,“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答应了。

答应她的事,就必定要做到。

他们成亲后,只过了五年,她便不在了。

他是医者,也是术士,他过去总以为,自己是最好的医者、最好的术士――至少也是之一。但后来的境遇证明,他既不是最好的术士,也不是最好的医者。

说是术士,可他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保护不了心爱的人,反而是她为他报仇、一次一次地救他。

说是医者,他想方设法也救不了她。他只是让她多活了几年,可这几年究竟是偿还的她,还是让他自己偷来了一些快乐的时光?

他还曾自信自己是最了解“何谓生”之人,后来死过一回,便以为自己也了解“何谓死”。他以为自己了解生,因为他轻易便能挽救生命;他以为自己了解死,所以他对死亡漠然以对,轻易便想夺走他人性命。

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了解。他根本既不了解生命,也缺乏对死亡的敬畏。

所以她才这样不放心他。

她走了之后,他成日里恍恍惚惚,甚至会出现幻觉,会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唯独在研究医药时,他能全神贯注,甚至呕心沥血地去做这件事。

有一次,他在院中呕血,阿灵在一旁看着。她忽然问他,为什么做旁的事都显得力不从心、活得浑浑噩噩,但对医术却能严谨精确,是不是因为他诚心于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