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姜月章原本说,要试试以这精血为引,引动乌木灵骨的药力,从而令他复生。

但现在,他自己毁了那精血。

而没了那精血,他若要复活,唯一的方法便是……

裴沐眼中倏然有了泪,但她竭力忍住。一部分的她在喃喃自语,说这岂非很好?他决意要杀她了,这正是她所求的。

可另一部分的她在软弱地哭泣,伤心至极地、一遍遍地想:他恨她了,他恨她了,他恨得要杀她而后快了。

她闭了闭眼,露出一点自嘲的微笑。

她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合时宜?当年在申屠家,人们教她杀人如麻,可她偏偏要哭闹反抗;现在在这里,需要她冷静自持、从容自若,可她偏偏要伤心难过。

像个软弱愚蠢的小姑娘。啊,申屠遐说得对,她是个天真软弱的蠢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裴沐……还是说,我该叫你申屠女公子?”

姜月章冰冷轻柔的声音唤醒了她。

裴沐睁开眼。

隔着不长的距离,隔着并不高的落差,她能望见他。

可就是这不长、不高的距离,却像无法跨越的天堑。她只能看见他,却不能走到他身边。

姜月章站在祭台上,负手而立。深灰色的碎发拂过他苍白的额头,掩着那隐隐重现的黑色咒术花纹。

――那个花纹,正是她的双生姐姐犯下罪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