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章……”她迷迷糊糊地说,“你真好。”

他则始终抚摸她的头发,缓缓地,一下接一下。

没有回答。

……

裴沐开始发现,姜月章这人看着冷淡高傲,还有些霸道任性,但他其实也能很有趣。

他不光会做各种各样的药膳,还会就地取材,做出各种工具,甚至有车架、木马、术法傀儡。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能坐车赶路,还能欣赏沿路风景,更能逗逗傀儡解闷。

这是裴沐记忆中最快活的时光。她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良知?忐忑?愧疚?它们依然在,依然日夜不停地指责她的隐瞒。

但……它们都不重要了。

当她伸手去摘枝头一朵花,回头却发现他已经采了一整束五彩的野花,含笑等着她的时候;

当她百无聊赖,去数路过的蝴蝶有多少种颜色的双翅,而他开始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地跟她讲“蝴蝶与医术的种种关系”的时候;

当她突发奇想要在下雨的时候去找一种只有雨中会出现的燕子,他不准她碰水,就背着她,自己凝神四处找寻的时候;

当她明知他不需要,还耍赖非要他一起入眠,他无奈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温柔地颤动的时候;

当……

每经历这样的一个瞬间,她都会听见编钟似的清脆的碰响,如梦中才会响起的乐音。她如获至宝,一个个地将这些时刻收藏起来。它们全都妥帖地放在记忆中,一样一样,都值得时时擦拭、悄悄回味。

有时她甚至会生出贪念,傻傻地想,要是她也能活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