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气氛如此欢快,故而在扶桑,人们都称春狩的七天为“春狩节”。

妫蝉尚且需要筹划春狩,因为将军之间会相互攀比春狩的成绩。至于裴沐,她根本不被考虑为春狩的成员之一。

毕竟,作为副祭司,她最大的作用就是跟着大祭司转来转去、给神木浇水,再装模作样地望着星空掐算半天,这就足够忙碌、足够使其他族人感到敬畏了。

她自己当然是坐不住的。

当一个人总是吃不饱饭,哪怕饿不死,她也坐不住。

春狩前夜,裴沐就溜下山,跑回子燕氏的居住地玩耍。她挨个和族人们嬉闹,确认他们在扶桑都过得安好,这才心满意足地扑进了妫蝉所在的屋子。

“阿蝉,我一定要猎一整头野猪……不,猎十头野猪回来!”她信誓旦旦地说,“全部做成肉干,然后挂在神木的枝干,我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咬一口!”

妫蝉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擦拭她的铁枪,心不在焉地回答:“十头野猪?你怎么拿回来?就算真拿回来了,大祭司也必定不许你挂在神木上。”

“……你管他做什么。”裴沐哼哼一声,分明有些心虚,却还是昂首说漂亮话,“是他要我做副祭司,如果他不准,我就不干了!”

妫蝉噗嗤一笑,放下手里被擦拭得闪闪发亮的新武器。她扭过头来,深棕色的、小花豹一样活泼的眼睛也同样闪闪发亮。

“阿沐,你似乎十分喜爱大祭司。”她说。

裴沐吓了一跳。她本来坐在妫蝉的床上,现下一个后仰,差点跌进厚实暖和的兽皮被褥中。

“怎么可能……”

她自己都觉得声音虚弱,便闭了嘴。

副祭司大人坐在床上,有些生气地瞪着好友。这是个小孩子闹脾气似的生气,毫无杀伤力,反而由于她凌乱的卷曲长发、睁圆的清澈的双眼,而令她更多了一分天真与可爱。

“阿沐……你呀,有时候还是很像女子的。”妫蝉更是笑起来。但很快,她脸上的笑意就如傍晚的阳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感伤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