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捧清水直直泼在了裴沐脸上。

副祭司那头丰盛的、微卷而富有光泽的黑发,再一次成了一丛可怜巴巴的水草。

自然,她义愤填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裴沐抹了抹脸上的水,召来清风将自己收拾好。她一边拧着头发,一边心虚地觑着大祭司的神色。

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错了。”裴沐垂头丧气,“是我胡说八道惯了,大祭司要罚便罚吧。”

闻言,大祭司面上冷色稍缓。

“我并无娶妻打算,勿要胡言乱语。”他冷淡说道,“祭司主持一族兴衰,自然该多体察民生。春日将近,农忙就要开始,此时准备充分与否,将影响我扶桑部接下来一整年的运势。”

“裴沐,你作为副祭司,也要更认真些才是。你所在的子燕氏已经并入扶桑,与我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为了你的族人,你也该尽心竭力。”

他说得严肃,显然很是认真。

裴沐有点惭愧,老实低头,也认真回答:“大祭司说的是,我一定履行好副祭司的职责。”

大祭司摇头道:“不光是副祭司的职责,日后……”

“……日后?”裴沐诧异抬头。

然而,大祭司却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意思。他侧过目光,望向烈山山顶,又渐渐顺着山脊,巡视满目丰饶。

对大部分人而言,若他努力做出什么了不得的成果,他总不免十分自豪,并忍不住反复观看这成果,对它产生深深的感情。

可大祭司的神情……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