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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相遇的那个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栖川白歌心中的问题并没有随着这一趟出行得到解决,反而因为牵涉的事情更加广泛,让她变得更加迷茫了。

算了。

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随着自己的按揉和药油的作用都已经开始微微发烫了,栖川白歌才止住思考松开了手。

“麻烦你们依靠人类的恢复力恢复一段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跟了我这么一个不能够给你们带来任何便利的审神者,就连受伤之后我都不能够帮你们恢复伤势,甚至还要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真是太不合格了。”

那条狰狞的鞭痕像是在赤裸裸的嘲笑着栖川白歌的无用,就算和泉守放下了袖子,也依旧还烙印在栖川白歌眼底。

“您无需勉强自己,”三日月歪着头拆下了已经在发丝之中歪斜的不成样子的流苏,伸手抓起栖川白歌的手,将自己的发饰放进了她的掌中,“人类不管如何的脆弱,不管犯下什么错误,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因为你们是人类。”

三日月依旧包裹在手套之中的手掌稍微有些过于冰凉了,但是这一点凉意却远远抵不上那双勾着新月的蓝色眼瞳之中深邃的眼波——像是掀不起波澜的井,亘古长眠的夜,或者循规守矩,却又变幻不定的星月夜,就算是这样望着栖川白歌,栖川白歌也看不透他眼中的任何深意。

“所以您无需这么苛求自己。况且说到底,我们是武器,即便如今可以像是现在这样握住您的手,能够用双眼去观赏这个世界的无边风月,但是说到底,我们依旧是武器。”

三日月垂下了眼,与发丝同色的睫羽安静垂落,将眼中的新月遮掩在了低垂的夜幕之后。

“所以您不必因为我们的受伤露出这样的表情。”

当他再次抬眼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月朗星稀的清爽。

“您拥有这样的仁慈之心,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们到底都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器。受伤也好,折断也好,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事情,但的的确确是我们会经历的事情——您不必为此谴责自己,只要依旧这样笑着,继续前行就足够了。”

三日月这个时候才看出了一点身为付丧神之中最为年长的那一批刀剑男士的模样。痛苦与悲伤在这样漫长的岁月之中,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就像月亮总有阴晴圆缺一样,但是下一次见到的时候,却又已经变成了圆润的满月模样。

这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什么是能够一定随人心愿的,于是人类的悲伤,在这样亘古的长夜之中都成了再渺小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