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我又不是变态。”...)

“薛无晦,我这是……怎么了?”

云乘月捂着绯红的面颊,略抬着脸,目光迷离。

薛无晦望着她。她无疑是极美的,肌肤醺着活人才有的红晕,眼神变得比平时更柔软潋滟,整个人本来已经是含苞待放的娇艳海棠,此时更是怒放到极致,还有无数春风化雨来作缠绵陪衬。

他忽然有些想避开,但他迫使自己停下,而且分毫不动,连眼神注视的方向也不变。

薛无晦望着她,面上神情冷淡至极,没有一丝波动,说:“勿慌,这是正常的。”

云乘月努力克制着自己,目光却更加迷离,声音也更甜美柔软:“正常的……真的吗?”

薛无晦清清冷冷地站着。

“帝后契约本是婚契,生效时,你我心有所感,才会对彼此产生不同的……印象。”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很冷也很淡,“一天过后,此时的印象就会褪去。”

云乘月立即皱眉:“一天?你是说……要持续一整天?可我忍不了……不行,我一定忍不了的。”

她朝他迈进了一步,眼眸闪闪的,整个纤细柔软的身体都像要化开似的,又仿佛花枝柔软的轻颤。

薛无晦已经攥紧了手。他固然没有身体,没有活人才有的感受,但帝后之契是深入灵魂的契约,所以他竟然久违地体味到了活人的某种滋味。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气血翻腾了。

“……退下。”他蹙眉道。

“海棠花枝”可怜地停下,眼里生出一点哀怨,那哀怨又化为春雨,令她显出朦胧的柔弱。

“薛无晦,就一□□不行?”她柔婉地恳求,“我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你就让我靠一天吧。”

冰冷的灵魂一动不动。他眉头皱得更紧,神情中的居高临下半点不少。片刻后,他动了动嘴唇。

“……只有一天。”

他刚才冷冷地说完,就见她眼睛亮了,又完成笑吟吟的月牙。

“真的?好。薛无晦,你真是个好人。”

云乘月张开双臂,整个人朝他怀里跌来。

帝王站得笔直,神态冷如寒冰,藏于大袖下的手臂却不觉抬起。他漠然地看她扑过来,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这娇艳花枝轻盈颤动,落入他怀里……

又倏然站直。

……站直了?

帝王的眉眼,倏然一动。

云乘月已经退后了半步。她还是一脸天真柔软的笑意,手里捞过去了一个东西,紧紧抱着。那东西拖着一把很长的、干枯的头发,颜色黯淡、皮肉枯萎……

很眼熟。太眼熟了。

她宝贝似地抱着它,还低下头,小心地将鼻尖贴在那一把长发上,紧接着,她就露出了陶醉的、飘乎乎的笑容。

薛无晦缓缓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背后。空荡荡的。没错,空荡荡的。

他再缓缓扭头,看向云乘月怀里的东西。

不错,那样眼熟的东西,果然就是他的头颅。

是原本紧随他身后的——他的头颅。

他深吸一口气——哪怕灵魂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再一点点地按下已经抬起的双臂。

“云乘月,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一字一句。安静的地宫倏然一抖,带着满室墓葬跟着一跳,撞出无数轻响。

云乘月抱着安静可爱又漂亮的干尸头颅,依依不舍地抬起头,莫名地看他一眼,思索了一会儿自己的行为应该如何定义。

“嗯,我在……”她试探着说,“吸你?吸你的头?”

她反应过来,有点紧张地将干尸脑袋抱得更紧,告诫道:“你说了这一天我可以靠着你的。君无戏言,对吧?”

薛无晦:……

靠着他……他抬手摁了摁额心,好罢,这的确是字面意义的“靠着他”。

可是那颗头,他能……

算了。

“……只限这一天。”

他脸色黑了几分,隐隐带点咬牙切齿:“只许抱着,不准做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