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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牛奶要加糖 栖声 1472 字 2022-10-24

丁锡接下话,“后来这篇报道获得了新闻界最高奖项?”

“是。报道一出,社会哗然,抑郁人群从此受到重视。在这篇深度报道出来之前,人们只是从简讯里得知‘那座桥是死亡桥,都是那桥的错’,再无其他。”瘦大叔眼里有了光彩。

丁锡还是温和,说出的话却瘆人,“但是,那位记者获奖不久就选择了自杀。在大格局面前,她获得了至高荣誉,但在伦理道德面前,她得不到人们的谅解。人们只是抛掷给她最恶毒的话,因为没有谁会容忍一个淡漠生命的新闻从业者。”

他拿到了第一手资料,这篇报道之后,苓市从今往后不会再出现冰封河面溜冰的景象,保的是长长久久的平安。郁郁不得志的他也会像那记者一样迎来人生拐点,会有特定领域的鲜花,至于墓碑则另论。但在生命至上的世界里,被鞭笞肯定少不了,尖酸刻薄的话肯定多到足以掩盖他的荣誉。除非他的内心足够强大,亦或他只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那往后余生会生他可以坐拥高位。

“这个世界需要恶人来衬托好人。”瘦大叔视线下垂,落在白炽灯打在的银色铁质餐桌上。

丁锡起身,安慰一般,“恶人不差您这一个。祝您幸福!”离席走开。

瘦大叔吁一口气,合上手中的采访笔记本,打开黑包,入眼的便是记者证,他自嘲一笑,“幸福,有时候很远,有时候又很近。捉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嘴上说说差不多得了。”而那些可以用行动证明的,得去践行。

大冷天的玩累了,晚上入眠也就早。不到十点,寝室就已经熄了灯。丁锡摸黑胡乱洗漱一通后也匆匆上床,入睡之前,禹破的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但还是没在意往常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合上了眼。

禹破攥紧被子的手指泛白,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整张脸痛苦成一团。他又进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为了幸福,禁止入内!”门上的木牌写着这么几个字。

禹破站在深锁的木门前,抬手轻轻一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刹那间,胃在不停翻涌。但脚步还是缓缓走了进去,跨过门槛一瞬,身后的木门嘎吱关上。眼一黑,恶臭让他呕吐出饱腹的食物。虚弱着盯地面,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已经凝固的黑血一滩一滩,混着黑血的是各种豺狼虎豹的内脏……仓皇连退几步,直到后背轰地紧贴木门,室内的场景才真正显现出来。

从脚下起始,腐烂的动物肝脏蔓延到不见尽头的黑暗里,鲜血或黑或殷红地掩盖白墙,抬眼不见天花板,只有微光逐渐被不见顶的黑吞噬。

嗅觉渐渐适应腐臭味,惊恐已经消散,禹破麻木地向前走。

不久,鸟鸣闯入右耳。禹破右偏头,眼睛猛地被强光刺得合上,再次皱眉睁开眼,鸟鸣出处是右侧的一扇窗,透射进来的白光混杂着浅松绿光若隐若现。走到窗前往外眺,是一望无际,比他还矮一截的松绿林,有别于白屋汗哥自残的窗户繁茂松绿截图。有鸟在鸣唱,有翅膀扑棱扇动的自然音律,和他身处的一片狼藉截然不同。

指尖刚触上窗框,脚下一空,整个身体极速下坠,眼里盛的全是黑。刹那后,巨大的缓冲力包裹他的身体,勒得他喘不过气。

再睁开眼,两根松绿丝线缠绕而成的绳索穿进白墙,而他掉进的正是松绿丝线编织而成的吊床里。吊床一抖,禹破被颠摔在地,抬眼往上瞅,吊床另一侧的松绿丝线绳索固定在窗外的松绿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