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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右到左竖读,就会发现前后文的顺序也有点怪,像是不擅文辞者的作品。

可仔细琢磨,就明白,这是强行拼凑出来的。

昔日吴宗年与任弘追随傅介子去楼兰时,任弘年轻好学,常来请教吴宗年他擅长的《春秋》,吴宗年也好为人师,不吝指点。

当时他便发现,任弘着急时,时常会下意识地将字从左到右横写,比竖写熟练不少。

所以,这信中暗藏的那句话,得打破常理,从左向右横读!

“身在匈奴,心在汉……”

将每段第二个字连起来后,这就是任弘要传达给自己的信息。

“身在匈奴,心在汉!”

吴宗年仰起头,好让自己的泪水不要流出来:“任弘啊任弘,你明白我的所想么?”

“太史公说,李陵之不死,宜欲得当以报汉也!”

“吾之不死,宜欲伺机以归汉也!”

穹庐帐毡毛墙,哪能与长安雕梁画栋相比,酪浆胡妾,岂能同结发妻相提并论?过去三十年读的圣贤书,每天入夜都在拷问自己的内心。

白天奚充国的呼喊,入夜后任弘送来的这句话,让吴宗年那颗几近熄灭的汉心,又燃了起来。

“我得帮帮任弘,帮帮奚充国。”

吴宗年脑子飞速转动起来:“醍醐阿达不能被抓来,伊吾王已经笃定右谷蠡王和日逐王欲叛匈奴,但蒲阴王素来谨慎,他现在只是怀疑。”

“任弘这离间计,看似事事有迹可循,可若是仔细捋捋,其实也有不少漏洞啊。蒲阴王和醍醐阿达都不好骗,两边坐下来一谈,或许便能戳破他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