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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传舍里吃完饭的苏延年、陈彭祖正好在置啬夫徐奉德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任弘起身拱手:

“徐啬夫,二位上吏,饭食可还合口?”

“寻常而已。”陈彭祖还是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样子。

苏延年却拆穿了他:“陈尉史,说话要凭良心,方才那盘沙葱鸡子,几乎全是你吃了,还赞不绝口,我只抢到一著!”

他指着陈彭祖唇上,大笑道:“瞧,你嘴上还沾着膏油呢!”

陈彭祖顿觉尴尬,顾不得体面,连忙用衣袖擦了擦嘴上的油花。

鸡子就是鸡蛋,市价3钱一个,可不便宜。沙葱则是敦煌砂地上一种常见的野菜。

眼下一般沙葱的做法,是用盐渍了做凉菜,下干饭而已,但悬泉置却与众不同。

苏延年对置啬夫徐奉德道:“过往官吏商贾都在传,说悬泉置的吃食,全敦煌第一,我看此言非虚。”

“上吏过奖了,不过是粗饭陋食。”

徐奉德年过五旬,走路一瘸一拐,他过去是个屯戍边塞的燧长,在抵御匈奴扰边时受伤,这才被安排到悬泉置任啬夫,一干就是十多年。

眼下被人夸奖,他嘴里谦逊,脸上却是红光满面,有些小得意。

任弘知道,徐老头就是爱面子。

原本他们悬泉置在敦煌郡九个置所里,经常垫底,因为招待贵客不周,马匹多死亡,常受督邮批评,每次去郡里上计,都是徐奉德最丢人的时候。

直到半年前,任弘从效谷县求学回来后,给他提了不少新奇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