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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任弘关注的,是这一文一武谈话里,多次出现的那个名字:

“傅介子!”

任弘有些激动,但还是垂下头,假装认真登记,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聆听行客的每一句话。

他能看见,自己穿了件泛黄的麻布单襦,袖口上沾着一点墨迹,手腕发白,掌心没有老茧,这意味着他是不事生产的。在兔毫毛笔的挥动下,淡黄色的胡杨木简牍上,一个个古朴的汉隶正在成形……

只片刻后,事情基本听明白了,苏、陈二人是奉敦煌中部都尉之命,去西边的玉门关办公差,迎接朝廷使者傅介子归来,鸡鸣便起,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眼下他们正在争论,是喝口酒水就走,还是吃完饭再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来了……”

任弘的手停顿下来,捏着笔杆空举半晌,竟是长出一口气:

“班超老哥,对不住!”

于是,当二人开始谈到傅介子在龟兹的英雄事迹时,任弘竟猛地抬起手,将毛笔重重拍在案几上!

“啪嗒!”

如同一记惊雷!

苏、陈二人愕然回首,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小吏赫然起身,投笔怒喝曰:

“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张骞、傅介子立功异域,安能久事笔砚间乎!?”

……

“方才听二位说起,傅介子在龟兹斩杀匈奴使节之事,一时壮其胆气,故出此言,打搅上吏了。”

任弘假惺惺地起身朝二人拱手致歉,他方才,已是将班超一百年后的名言,抢了。

酒水沾满浓髯的军吏苏延年性子直爽,不以为忤,还拊掌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