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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骑军除了围住平壤城外,也开始往大同江狭窄的地方集结,不但是射箭,甚至还射火箭,真得如同下箭雨一般。明军水师船只,要再想通过建虏的阻拦,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一两艘船硬冲可能还可以,但规模大的话,就难了。

平壤城头,卢象升站在那里瞭望敌情,神情变得非常严峻。他们没想到,朝鲜这边的建虏回师平壤之外,建虏竟然又从辽东方向增援了更多的兵力过来。这先行赶到的骑军就有如此之多,那等步军到达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少!

“本官还是有点轻视了,没想到建虏对我明军竟然如此重视!”卢象升看着城外,忍不住感慨一句道。

从这兵力规模上来看,建虏估计要搬空辽东的大部分兵力,算起来,至少应该会来七八万军队,而自己这边,连一万都不到,就算加上朝鲜军队,也不到两万人,这苍鹰搏兔之态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想着这个,卢象升不由得对那奴酋皇太极,心中也多了一丝佩服。要知道,为了消灭自己这部分明军,动用这么多的军队,那也是要魄力的。毕竟建虏原本就物资贫乏,动用大军,那消耗的物资也就很大。而且作为奴酋来说,还要考虑辽东局势,考虑宁锦明军等等事情,尽起建虏主力来袭的决定,绝对不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

“大人,这说明我们已经把建虏打疼了!”边上跟着的李定国听了,脸色严肃地回应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又赶紧劝卢象升道,“大人,如今形势已经明朗,建虏主力尽出,平壤城危在旦夕,还请大人趁夜坐船离开。”

水师船只所留已经不多,需要等到水师返航才行。平壤城内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军卒,不过没法撤走,但要想撤走卢象升等人,还是可以的。

不过,卢象升拒绝了,就见他摇摇头说道:“本官身为大军统帅,如果先走的话,军心必乱,则平壤必定很快陷落,如何能行?”

“可是,大人不走,我明军不撤,建虏主力一到,再想走就难了!”李定国听了,还是再劝道,“一个不小心,我东江军要是在平壤城全军覆没的话,皇上那边怎么交代?”

听到这话,卢象升也是严肃了脸,还是摇摇头说道:“本官正是要向皇上有个交代,才不能先撤。要是本官领着东江军先走的话,朝鲜这边,必定心冷。我大明作为朝鲜的宗主国,绝对不能弃朝鲜于不顾。要不然,本官就不必领军增援平壤。难道本官在增援之前,会不知道发生如今局势的可能性?”

很显然,卢象升是文官,他考虑的角度,和李定国等人是不同的。他除了打仗之外,还要照顾政治。而且,大明援救朝鲜,也不止是因为朝鲜是宗藩国这么简单。要消灭建虏,必须要先削弱建虏,朝鲜在辽东的东边,如果能坚定地站在大明这边,那么东江军依托朝鲜就能更好地对辽东建虏起到牵制作用。就比如说这一次,建虏尽起主力攻入朝鲜,这就是牵制住了建虏,让建虏根本没有时间和实力再绕道蒙古草原去入侵关内。

卢象升看着李定国,语气和缓了一点又道:“其实,这一仗,建虏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平壤城,在朝鲜原本就是一座坚城来的。而如今,本官已经撤走伤兵,又撤走了大部分百姓,不过粮草物资这些没有让他们带走,这些对于守住平壤,都是很有必要的。建虏要想攻破平壤,消灭我部,本官也一定会让建虏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到这里,他转身回去,看着城外的建虏,又感慨一声道:“你是军中善于思考的,本官一直很欣赏。如今之局势,本官可以再给你说说。”

李定国听了,便知道卢象升心中,对于眼前的战事犹如明镜一般,他早已料到如今情况会发生的可能性,根本就不用自己来劝。而且,他如今还要教导自己,于是,李定国就立刻洗耳恭听起来。

就听卢象升给他说道:“对付辽东建虏,最好的方式,就是东江军和关宁军一东一西,一起夹击辽东建虏。不管辽东建虏想要攻打那一边,另外一边就出兵策应。如此一来,辽东建虏就会左右为难,被我大明压着打,从战略上,就占据了主动优势。而不是关宁军只是缩在坚城里,仅仅东江军出击而已!”

听到这话,李定国忍不住说道:“可是大人,关宁军从未有过向辽东主动出击的情况,他们就算知道了我们东江军的这次行动,也未必会向辽东腹地出兵牵制建虏吧?再者说了,建虏打仗,末将看着还是有章法的,他们肯定也会防着关宁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