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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知,我和惟宁也是这样。”

程城也知道,宋惟宁在外勤工俭学,学校没有博士宿舍,就出来找人合租房子……这时候如果有个与自己同样的华人学子,再施以援手,很容易就能被打动。

但杜栩扬看年纪,不像是和宋惟宁同届的学生,“你应该比我们老吧?”

他这个“老”字是故意的,杜栩扬不甚在意,反倒用一种略带嘲讽的眼神看向程城。

“如果我是你这个年纪,今天就不会让你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程城先是一愣,继而冷冷笑道,“可我今天还是来了。”

杜栩扬凝视程城片刻,忽然轻哼一声,微侧过头,金边眼镜在逆光的角度化入一片暗影,“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程城反问,“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我说,我担心你呢?”

杜栩扬这话说得古怪,程城皱眉,“我认识他十八年,喜欢他十年,你觉得你在担心什么?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杜栩扬失笑,“我?我从来不担心我自己。”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心。

“对了,有件事提醒你。惟宁很在乎他的家庭、父母。在他心里,他们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或许曾经有一次这个第一位被撼动过。

也正因为此,直到现在,宋惟宁还在自以为叛逆和错误的选择中走不出来,并将之后所有结果都归咎于他的盲目自大和顽固不孝,多年来也得不到真正的救赎。

杜栩扬永远记得,自己被拒绝时,宋惟宁迅速而冷静地做出判断取舍,说不可能接受男人,一丁点余地都没给他留。

但杜栩扬有自己的判断,在他看来,宋惟宁绝对是同类,他们都是天生严谨理智的科学家,都有藏在黑暗里隐秘的过去,他们理应是最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