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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裴浅不知道徐左是在故意羞辱他,想让他出丑,想让所有人取笑他娘不过是个下场悲惨的琴姬。

但扪心自问,这事发生在裴浅身上,受委屈的也是裴浅,元季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替他感到憋屈。

但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让他也很不舒服了。

而且他想做一件事,哪有那么多理由。

“若殿下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后,也会知道,顺从是最基本的道理。”裴浅说话时,头也没回,元季年看不见他的表情,从他话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他说的寄人篱下,元季年仔细一想,也真是这样。

裴浅在大周被送到了东宫,整日受着周太子的折磨,到大宋当质子又得忍辱负重,受着其他纨绔的调笑和欺辱。

这其中裴浅经历了多少,他又怎么会知道。

眼看裴浅已经走到琴边坐下了,元季年也知道拦不住,他又重新坐下了。

只是手却一直抓着桌角,心情燥郁,能做的只是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

那边裴浅的细指轻轻拨弄琴弦,几声断裂干涩的单音过后,才慢慢成了曲。

元季年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但喝着酒,耳边还听着这伤情的曲子,让他很想冲过去把琴砸了。

喝了也没几杯,周围的景象也越发不真实,迷迷糊糊地他又听到徐左高声说:“大家都知道吧,裴公子的娘是咱们宋人,琴技可不一般。”

周围自然又议论起了裴浅的娘:“就是那个名动京城的琴姬?原来就是她,她不是和大周的那个裴将军联姻去了吗?”

“是啊,但她红颜薄命,我听说早被那裴将军给杀了。”

一阵又一阵的细语,元季年听着头疼,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了裴浅面前的。

他只知道古琴被他夺走砸在地上的时候,舞女琴姬跑了一片,裴浅抬眼不明意味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从琴上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