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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还没告诉裴霁,宋迩已经知道她感染过病毒的事。

她愣了一下,以为宋迩是指她昏倒的事,便解释:“太突然了,我也没提前预料到,但当时会场很多人,主办方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没什么耽搁。”

她试图让宋迩安心,她没有遭受不好的事。

如果助手没有和宋迩讲,裴霁不会告诉宋迩,因为她明白对方有困难时,自己无法陪在身边的无力感,她不想让宋迩也体会这种无力。

宋迩很好安抚,裴霁以为这样说,宋迩就不会再问了,但她错了,她听到宋迩接着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感染过病毒?”

这一问,裴霁的脸色就变了,她仰头看了宋迩几秒,又低头,没有回答。

输液袋里的液面慢慢降低,病房的墙是纯白色的,窗帘全部拉开,光线明亮。

裴霁的病号服像是大了一号般,松松垮垮的,领口下的锁骨瘦得嶙峋。左手打了针,就没动,右手捏着床单,拇指和食指捻动,这是她紧张想要逃避的表现。

宋迩说不清她现在有多懊悔,她知道w病毒,她看过很多新闻,深入地了解过这个病毒。她知道病毒的治愈率很低,即便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甚至有些患者,免疫系统全线崩盘,治好后,很快又得了别的毛病死掉。

她看到新闻里那些无助的黑人,看到他们病发后的可怕情形,看到许多人因为病毒死去,跟着揪心,裴霁的团队研发出疫苗的消息传来时,她不止为她的能力天赋而高兴,更为她做的事能帮助那么多人,拯救许许多多的性命而骄傲。

但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裴霁会感染病毒。

她曾是那些躺在担架上,被病毒折磨得面黄肌瘦,大规模地体外出血、呕血,神志不清的等待死亡的感染者中的一员。

宋迩忍耐着懊悔悲痛还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情绪,这些情绪每种都很强烈,都在她的心里撞击。

裴霁的态度软化下来,她伸手拉宋迩,轻柔地说:“我痊愈了,现在没事了。”

又试图转移宋迩的注意力,语气自然地说:“我准备开展一个新的研究项目,下半年就待在实验室里不出差了。”

不出差,每天都朝九晚五的,每天都能见面,她希望宋迩听到这个会开心,然后忘记不开心的事。

裴霁还是很累,她没多久又睡着了。

助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中餐馆,走了很远的路买了饭回来,只能先放着。

宋迩坐在病床前。

因为她在,她的气息让裴霁安心,裴霁睡着后的样子比她醒着时更宁静,犹如没有经历过任何糟糕的事,是人类刚出生时那种不知痛苦不知喜悦的安宁。

宋迩看着她,满脑子都是在图片上见过的感染者的惨状,她没想过,裴霁受过这样的苦,和死亡仅只一步之遥。

裴霁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醒来后精神明显更加好,看来就像她说的,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刻意地不提感染过病毒的事,想要蒙混过去,她认为过去的事再提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宋迩伤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