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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需要面对选择的是沈知舟,宋迩笃定,她一定会选择不做手术,因为她不敢赌,她害怕赌输了,她儿子怎么办?她儿子才上小学,还需要人照顾。她也会怕再也见不到她爱的人。

但刚刚,沈知舟避开死亡这个可能,一条一条地跟她分析,踩住她的痛脚逼问她的时候,宋迩没有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因为没有意义。

大概是被教授传染了,没意义的话,她就没有表达的欲望。

宋迩站起来,在小客厅里走。

她想这里开灯了吗?应该开着,沈知舟总不至于在黑暗里和她说话。那开的是哪盏?有多亮?直视灯光的时候,刺眼吗?

她仰起头,想要看看灯光,却连灯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

裴霁从进家门就感觉不适。她照常坐下吃饭,洗碗筷,进书房工作,中间还发了几个邮件,布置了下一个阶段的各种工作安排。

夜晚过得非常充实,一分一秒都没有浪费。

她严谨地按照日程表来,十二点二十分钟,她洗漱完成,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然后,她发现,她怎么都睡不着。

宋迩频繁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她还没有和她说晚安。

裴霁睁开眼睛,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宋迩的微信,也没有宋迩的电话。

裴霁把手机放了回去,闭上眼睛,继续睡。

卧室里很安静,裴霁的呼吸很规律,仿佛一切都好起来了,她终于回归正常的作息,接下去的时间都可以严格地照着日程表来,不用经常被宋迩突如其来地打乱了。

半个小时后。

客厅亮起了灯,裴霁穿着睡衣在擦地板。她面无表情,盯着地面,一丝一毫的灰尘都不放过。

她看到一根头发,根据头发的粗细软硬程度,判断是宋迩的。

裴霁皱了下眉,起身把头发丢进垃圾桶。

擦完地板,她把家具都擦了一遍,擦完家具,她又把本来就很整齐的家具摆件都重新摆放了一遍,把橱柜里的碗一只只对整齐,把桌子上杯子摆到最中间,使桌子两边以最中间那条线为中轴线形成最标准的轴对称格局。

她还去书房把书架整理了一遍,把所有的书,从按照规格厚度,改成按照学科领域重新排过。

裴霁毫无困意。

她困惑地来到宋迩卧室门外,看着那扇门,决定明天给宋迩打个电话,告诉她,每晚的十二点二十分要跟她说晚安,否则,她睡不着。

裴霁做了决定,才回到卧室,已经凌晨三点了。她闭上眼,决定对自己进行一场强迫式的睡眠。

五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裴霁马上坐了起来,打开灯,拿过来一看,是宋迩的微信。她连忙点开,宋迩给她发送了两个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