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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多的城市,再热闹的街道都会显出几分冷清。路灯昏黄伫立,街上没有人,只有非常偶尔地开过一辆不知是晚归还是早起的车子,开过去老远了,还能有余音回响,寂静且凄清。

有种落日黄昏后的荒芜感。

去年三月,裴艺打电话给她,告知她父母买了房子,搬了新家,顺便还把新家地址也一并告诉了她,以免她回家走错地方。

那是她们在今天以前的最后一次联系。之后一年多,她们没有见过一次面,也没有通过一次电话。关系疏淡得连泛泛之交都称不上。

裴霁回想了一下,从小到大二十多年,她和裴艺说的话加起来,大概还没有昨天那位综艺节目的导演和她说的多。

这么冷淡的关系,裴艺却在今晚给她打了这样一通电话。裴霁想不通是为什么,哪怕真的有放不下要托付的,也不应该是托付给她。

到父母新家的小区外,裴霁被保安拦住,做了访客登记,才让她进去。

这时黎明已经降临,太阳的光正努力击退黑暗,而黑暗还在殊死抵抗,双方势均力敌,天色是半明半暗的。

裴霁放慢了车速,注意着两侧的房屋门外的门牌号。

开了大约五分钟,她找到了父母的房子。

小区里的房子都是由同一家房产开发商建造,每一栋都相似得像是其他房子的复制品,毫无个性可言。

但裴霁下了车,走到门外时,还是看出了一些细微的区别。

父母别墅外的大门上贴着一副木头做的铭牌,铭牌上写着“裴艺的家”,裴霁记得这是裴艺九岁那年的手工作业,带回家后,就被母亲挂在了门上,有一段时间,每当有客人来访,母亲都要展示给客人看,再骄傲地夸上一通。

现在,搬了新家,也没被丢弃。

裴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透过房子的窗户,看到里面还是漆黑的,并未亮灯,整栋房子都像是笼罩着朦胧睡意。

裴霁感觉自己明显松了口气。

如果裴艺真的出了事,不会不通知她的家人,裴裕安和赵芫不可能安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