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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还在喘气,话也不想多说,只是点头赞同。

山腰上各处都站着身穿青袍的汉子,他们并不上来,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景况。不过今日登山的人并不多,何况此处并非通向某一处寺庙的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更是人迹罕至。

俩人站在山巅,兴致勃勃地俯视着天地间的美景。

就在这时,徐辉祖头也不转地说道:“俺前阵子听说了一件乡里的逸闻……”

方孝孺道:“徐公何不说来听听?”

徐辉祖便道:“说的是乡里有个老财主,积攒了一辈子家业,家境殷实、有儿有女,羡煞旁人。可有一次长子想纳妾,问财主要钱,财主却怎么也不给他。长子便恼了,对他爹说:您迟早也要入土,等那时便由不得您了!他爹更恼怒,骂道:不肖子是不是想老子早点死,你就好快快拿到家产……”

不料方孝孺也恼怒了,骂道:“大逆不道!简直人心不古,这等不孝子,便应捉到官府问罪!”

“方博士,方公息怒。”徐辉祖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事讲给方孝孺这等人,似乎有点过分,方孝孺还是有点迂腐的,容忍不下这种不道德之事。

徐辉祖忙劝道:“不过是一个道听途说的事儿,真假还不知道哩,方公何必上头?便是真拿了儿子去治罪,那老财主舍得?清官难断家务事哩!”

“唉……”方孝孺叹了一口气。

徐辉祖又不动声色道:“老财主那点家业,有甚么好担心的?不过……若他有富甲天下的财富、尊荣的高位、掌控四方的权柄,并且儿子可以继承,又会如何作想?”

方孝孺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徐辉祖叹了一气,缓缓道:“有些人,争权夺利绝不会只为别人。便是儿子,也不能太急着就去想,要等做爹的实在带不走了,那时候才行。”

……

北平的雨已经停了,地上却没干透。天上依旧灰蒙蒙的,云层遮挡了太阳,完全不见阳光。

高阳郡王府里的屋檐,仍然零星有水珠往下滴。朱高煦在檐台上踱着步子,隐约还能听到倒罩房院子里“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盔甲还没修好,却不知能不能赶在出征之前修好了。

朱高煦又想到前几天晚上的事,高燧原本想拿“世子密信”之事大做文章;结果到了燕王府,高燧却不愿自己说,临时改口了……他还是那样,总想让二哥打前锋,好躲在后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