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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哥儿憋红了脸,嘴唇蠕蠕,半晌才蹦出来一句:“不,你们都别再……”

“你们都别再逼他了哟。”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截断了铃哥儿的话,尾音转着长长的弯,“我们铃哥儿最老实听话了,看看,小脸儿都急红了。”

说话的人掀帘子进来,是个青年男子,穿着件蹂蓉的广袖,容色清丽,头发松散着,眼角用朱砂画着一线红。一进来,便笑着推着铃哥儿的背:“行了行了,笨嘴拙舌的,贵人问两句话就答不上来了,别扫贵人的兴了,出去吧,这里我来招呼。”

将人推出去在身后和上门,转过身来,先笑盈盈地拜下去,朝主位行了一礼:“咱们不知道是商大家远架,可是怠慢了,竟找了这个笨孩子来陪宾。来人,把芳年华月四个叫过来。”

商别云笑着推辞:“不必了,那个芳哥儿刚才在的,是被我气跑了。”

男子前行两步,在商别云案前合膝跪坐,一手按着腕处衣袖,为商别云斟酒:“芳哥儿是个小性儿的,大家莫怪,我下去一定管教他。”

“不必不必,原是我不对。”商别云接过酒杯来,微微抿了一口,“你认得我?”

“那是自然了。”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刻意的夸张,“乐坊的、歌台的,咱们这起子鼓捣舞乐过活的,谁没听过商家琴的名声。”

“况且我们这个行当的,更贪慕颜色好的。大家的容貌小像,我还学艺的时候就传着看过了。”他又恰到好处地微微红了脸,低眉说道。

商别云对上湛明跟李东渊递过来的古怪眼神,难免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

“什么小像?”程骄半天没开口了,突然开口,问了句这个。

商别云回头,嫌他找事,白了一眼。

男子朝程骄望了两眼:“不过是前几年雕楼有个擅工笔的姐姐,远远见了大家一眼之后,回来画了下来,有那好事的,在我们这圈人里传过几圈,不然我哪里有幸能认出大家来。”

“唔。”程骄只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商别云接了湛明好几道催促的眼神,手指叩了叩桌子:“咳,细枝末节,不足挂齿。不过既然你认识我,那便好说了。你也知道我是乐行中人,听到传闻难免心痒。话说千遍无用,你们这儿那个传奇儿,到底还在不在了?”

男子屈下身子,结结实实地行了一礼:“跟您交个底吧,再怎么钓着别人,也不敢钓商大家。那孩子确实在我们船上待过一阵子,不过现下已经走了。至于去了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之所以还没对外说,是想再借借他的名头。叫大家白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这样,下次大家来的时候喊我,我一定□□出个好嗓子的来,给您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