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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别云见他回过神来,没傻,才松了口气:“确实,情况有变。不过归根结底,决定权还在你。”

丛音热闹看得极过瘾,受不了商别云卖关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情况变了?咋了,他不想当男孩了?”

商别云没理她,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正色看向程骄。程骄的眼神,不闪不避,直直地对上了他的。

商别云叹了口气。他将茶案上的器具都扫到一旁,用手指沾着茶水,在茶桌的正中间,画下一道水线,将茶壶拿到了水线下方,靠近自己的一侧,又拿了一个小小的茶杯,放到了水线上方,靠近程骄的那侧。

程骄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没有做声。

商别云将两手放于膝上箕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脸正色:“你的母亲被仇家所杀,是也不是?”

程骄将双手放上了茶桌,握住了茶杯,点了点头:“是。”

商别云将茶壶往前推了两分:“你母亲遭难之前,将你送了出来,告诉你飓风前夕来码头边,会碰到商姓鲛人,可以助你,是也不是?”

程骄又点头:“是。”

商别云便又将茶壶往前推了两分,越过了水线:“护送你出来的那人,便是船下那具尸体,他是你母亲忠奴,一身精绝武艺,却被人一击之下便惨败伤重,你拖着他勉力来到码头,藏到船下不久,他便失血而死。是也不是?”

程骄沉默了片刻:“是。”

商别云抓住袖子,又将茶壶往前推了两分,茶壶碰上了程骄手中握着的杯子,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你母亲的仇家,并没有放过你这个孩子的打算。你的护卫被刺那一剑的时候,离码头不可能太远,否则以他的伤势,绝对不可能撑到藏到船下才死。”

“也就是说,”商别云手指敲了敲茶壶:“我与你在那个酒馆见面说话的时候,你的仇家,极有可能,就在附近,看着我们?”

丛音听到这里,捂住嘴巴站了起来,惊愕地看向程骄。

程骄紧紧地握住了杯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商别云轻笑了一声。他的手指本按在茶壶上,指尖轻轻发力,茶壶推着程骄的手,又进了一份。只听到一阵雪碎一般的瓷响,那个小小的杯子,隔着程骄的手,悄无声息地碎成了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