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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却又急急地道:“等等!”

商别云蹙眉,那孩子喃喃道:“还,还有一事”

商别云若有所思,动了动鼻翼,望向码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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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顶着雨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外城的一个小码头。这地方平日里两溜船栓上栓满大大小小的渔船货船,还有渔民自己支起渔案吆喝叫卖,酒楼饭馆的采买伙计来往穿行,人员接踵。近几日因为暴雨的缘故,渔民将船都拖回了家中,以免浪潮到来时将船冲走。只有离海岸不远的滩涂上,几只糟破了底的渔船翻过来扣着,无人来管。

那孩子朝那几只破渔船奔了过去,丛音回头看了看商别云,也追了过去。

丛音身上穿着斗笠蓑衣,那孩子身上也披着他的斗篷,唯有商别云通身没有半丝遮蔽,偏偏他却走得闲庭信步,衣服虽湿透了,但发绾得却很好,一丝不乱,所以也不显得狼狈。

那孩子扑到一只船边,弓着腰去抬那船舷,要将船翻过来,丛音也上前帮忙,商别云无动于衷,插着手看俩孩子忙活。

所幸那船每天遭日晒雨打风吹着,木头早都糟空了,所以并不重,两个孩子一发力,将船整个掀了起来,商别云用大袖掩住口鼻,微微退了两步。

那船下藏着一具青壮男子的尸体,身形魁梧,脸半侧朝下埋在沙里,两手搭在身体同侧,微微弓着身子,露出来的脸上跟手上的皮肤已经被连日的雨水泡得发白肿胀,散出令人作呕的腐味来,显然已经死去多日了。

那孩子箕坐到这具尸体旁边,竟不嫌腌臜,手伸上前去,握住了那尸体的手。

商别云看了丛音一眼,用下巴指了指那具尸体,丛音没什么表情应了声是,走上前去,那孩子便退开来,丛音伸手擎住尸体一只胳膊,想将他翻过身来,却没想到那尸体竟已形成了尸僵,死死地维持着两臂虚怀的姿势,丛音一时半会儿之间竟无法掰动。

商别云看着那尸体的姿势,估摸着这两臂之间,应该刚好能怀抱住一个差不多身量的孩子。

他看向那孩子,掀船的时候他将斗篷上的帽子撩起来了,此时一张小脸被雨直直地浇着,溶了脸上些许污渍,变成一道道灰线蜿蜒着流下来。他垂首看着那具尸体跟半蹲着的丛音,神色却是平静的,不像是在哭。

商别云朝丛音摇了摇头,丛音会意,手从尸体胳膊移到胸前衣服对襟处,用力一扯,将尸体身上右侧衣服剥至肋下快腰处,然后便站起躬身退到一旁,给商别云让出地方后,自己张着手去接天上的雨水去了,像是在洗手。

商别云微微探前一步,那尸体死因确认无误了,右腹下侧有一道贯穿伤,看伤口形状应当是有利器从后背直刺进来,然后破腹而出,背上应当有个更大的创口。伤口草草处理过,因此内脏才没有淌出来,只是却止不住流血,那孩子身上大量的血渍应该也有这男人的份,难怪气味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