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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止腋下夹着铁盔站在地势较高的土丘上,沉默的望着西面,身后,绝影垂着头啃食不多的嫩草,前后马腿数处伤口,都是皮外伤,仍是血淋淋的看上去吓人。李恪脱去盔甲,浑身包扎,裹了厚厚一层绷带,与直接裸露上半身,只穿条裤子的典韦抱在一起呼呼大睡,远处马蹄声靠近,也只是艰难的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来人,随后又闭上。

火红的战马停下。

“听说,你砍下塞维鲁一只手臂?”吕布下马走过来,随手将画戟插在地上,解开腰间的水袋灌了一口,朝一旁的公孙止扔过去。昨夜一场大战让他体力感到不支,如今年岁上来了,对这样高强度的剧烈战斗有些不适,此时说话的语气隐隐有些疲惫。

“嗯,可惜还是让他跑了……”公孙止喝了一口水,目光望着战场那边,赵云领着白狼骑驱赶着一支数百人的罗马士兵回来,其他方向也有被俘虏的罗马人,或干脆投降,将手中的兵器、甲胄交了出来,在圈定的地方聚集。

“……但是,以他那般岁数,断了一臂,还想活下来基本没有可能。”公孙止收回视线,将水袋还给吕布,与对方并肩走在土丘上,偶尔停下来,他说:“不管他死不死,这场胜仗的果实,我是一定要摘下来,还要摘最大的那颗。”

“说的好,我大汉男儿,何曾在一两场战争后就举步不前了。”吕布背负双手,残破的披风在微风里抚动,他吸了一口气,抬手握拳,仿佛抓住了流动的空气,“大秦皇帝若是一死,国中必定混乱,趁此机会一举攻克,就算拿不下全境,也吞他半壁江山。”

豪迈的声音里,公孙止望着他看去的方向,点了点头:“……是啊。”

天光升高,有些刺眼了。

整个安纳托利亚全境还处于两军大战的讯息里,东南赶来的五支阿拉伯军团正投入战场,在之前与塞留斯人的交战中,对于这些来自东方的军队,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战力强悍,骑兵来去如风,作战的目标非常明确,但对于罗马皇帝身边的精锐,他们也有着强烈的自信,能打败这支军队。

当年的帕提亚人,不也是骑兵为主,照样像条狗一样在罗马的盾牌、剑锋、投矛组成的阵型下仓惶逃窜。

接近战场边缘三十里,前方已有尸体出现在视野之中,那是罗马人的尸体,不过身上的甲胄、盾牌、兵器都不见了,只能从他们手上的老茧,身体的壮硕程度来判断属于正规部队还是辅兵一类。

“应该是辅兵……前方应该战事吃紧。”这样的想法里,继续前行,越来越多的尸体开始出现,从尸体延伸的方向,并不密集的程度上来看,这些死去的罗马士兵并不是集体作战而死,更大的可能……是在逃亡中被杀掉。

随着五支军团,将近六万人推进距离战场十五里左右,远远看到的是地狱般景象,大量尸体被砍下脑袋,堆积成小山,无数张脸惊恐、张大着嘴面朝外面,一面残破的鹰旗斜斜插在最顶端,然而这不只是一座,稍远的其他地方,用人头垒起来的小山大小不一,足有数十座,让数万赶来的罗马士兵后颈发凉,头皮都抓紧起来。

“那边!塞留斯人——”

有声音在队伍里大喊,远处一座人头积累的山下,一群鲜卑人提着弯刀正在给尸体砍下头颅,听到声音,那人提着人头直起身子,粘稠的鲜血正从断颈滴落。附近的方向,马蹄声响起,在这几支罗马军团视线里,数支骑兵朝这边冲了过来,挽起弓箭……又是洪流般的对撞。

天光昏暗下来,又升起黎明,当大秦皇帝塞维鲁被战场击败的消息传开,正在后撤、或者躲藏的世家商队感叹西征军以及那位狼王的厉害时,撤去惶恐的神色,换上庆贺、兴奋的表情,重新聚拢起来,而在他们朝安纳托利亚过去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