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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走过滴下雨水的屋檐、长廊,都是安静的没有再说其他,出了府门后,曹昂拱手躬身拜了下去:“不管如何,今次昂过来说明原委,都督能体谅,也说出心里话,昂都要谢过,往后什么样,还是到那时再说吧,希望到时能有转机。”

公孙止伸手将他搀起来,“你我何等情分,还需多礼,何况此事也关系我北地,毕竟两家开战,输赢先不说,没有数年,甚至十年难分高下,这件事只能另寻他径,能不动刀兵自然最好。”

“那昂先回去了。”

躬身的身影说了声,挎剑翻身上马,又拱了拱手,公孙止笑着点头,目送他策马飞奔进雨幕里时,后面,公孙正打着纸伞小跑过来,拉着父亲的手:“爹爹,娘亲和任姨又开始了……爹爹?!你在看雨吗?”

“不用去管她们……”公孙止蹲下来,将儿子抱在怀里,站在府门前好一阵,看了看正儿,摸着他小脑袋,忽然开口:“……爹,帮你把这辈子能打的仗……都打完吧。”

“那正儿将来做什么?”

“是啊,仗都打完了,正儿该做什么……”

下一秒,公孙止将儿子的头贴在自己脸上,轻声说道:“……那就做皇帝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 烽火(一)

春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水汽弥漫长街短巷,将整个城池都笼罩在铅青的雨幕里,下午的时候,街道已不见多少行人,马车哐哐的碾过湿滑的硬砖,停在府衙牢狱门口,有人过来,给下车的身影撑起了纸伞。

沮阳牢狱,噼啪声不时从里面传出。

插在墙上的火把,光芒照出挥舞皮鞭的狱卒的影子投在斑驳血痕的墙上,鞭子每挥舞一下,被吊起来的囚犯都会歇斯底里的惨叫,裸露的上身已经皮开肉绽,痛的昏迷时,被人用冷水扑醒,水渍混着鲜血一起淌过下身,滴在铺着稻草的地面。

“这牢狱实在让儒感到有些冷。”一身厚实衣袍,外面又裹有皮毛的李儒,端坐胡凳上,正看着对面吊起来的囚犯,“……不知持金吾熬不熬的了这一关。”

囚犯发髻斑白,披散下来,抬头的动作中,有水滴从发梢落下,他声音嘶哑:“最惊讶……莫过于……你还活着……”

“人想要活着,自然会有许多法子。”李儒拍了拍袖口,站起身:“何况咱们西凉出来的谋士,其实都善于自保,你贾文和祸乱长安,到宛城先败曹操,再降对方,不就是自保的一步棋?”

此时贾诩嘴角还含着血,抬头看了对面中年文士片刻,又垂了下来:“说的也对……你在西凉军中,是董公女婿,到了北地又是镇南将军府长史……该说公孙止会看人,还是说李长史更胜诩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