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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手心柔弱无力。宛如一个从未练过剑的普通人。

身上的力量在渐渐消失,与此同时脑海里的记忆也有大片的消融。只剩下第六感在向他发出悲鸣: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呢?

灶门炭治郎离开前对他说了一句话:水镜吞走的是他的绝望。

那为什么要把记忆都大片地吞没?

他在这里静坐着。滤过了闹海里所有的回忆。那些悲伤的快乐的过往全部消失。在回忆的尽头只是年幼的灶门炭治郎在雪地里抱着妹妹痛哭,嘴里反复说着的那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哥哥一定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他已经忘掉了很多东西,可是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起来。这并非是情绪上的感染,硬要说的话大抵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

富冈义勇想:自己是不是曾经也向别人许下这种承诺呢?

那件被折叠得平平整整的羽织被他拿出。他翻过一面,果不其然,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这件衣服就如店老板所说的一样:只剩下外面还是完好的了。

富冈义勇细微地笑了一下。这破旧的衣服就像此时的他一样。记忆近乎被洗清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外壳是完好的了。

被吞噬掉了绝望,就会永远忘记那些推动他努力去追寻什么的人和事。如果是这样,那每天都认识不同的人,和熟悉或陌生的朋友们大声畅谈,尽情高歌,这些能让他充盈起来的新鲜感又有什么意义啊。如果背上了足够压垮人的悲伤过往,就更加不能一无所知地快乐下去。

师父寄来的信轻飘飘落到地上,轻轻瞥过,能看见分明的一行字:你当初推荐灶门炭治郎来我门下,就是因为他让你想起了……

想起了什么?不重要了,他自会探寻。

富冈义勇穿上羽织,步伐坚定、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身后的水镜安静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