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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多余的事情。他告诉自己,哥哥姐姐会自发地保护弟弟妹妹,父母会自发地保护孩子。家庭成员中的一个如果即将缺失,那么很快,大家都将众志成城,一心去挽回即将失去的一角。

这是世间不变的真理,是值得所有人铭记的客观事实。

累轻轻地抚摸着井上岁月斑驳的痕迹。他歪着头,想道:家中的一切都将铭记着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家是存在着的。

所以我如此坚信着——我是被爱的存在。

他们都是自发的,爱着我的存在。

所以我如此肯定着——我是正确的存在。

这个家都是由情谊所联系起来的存在。

他轻盈地跳跃到井的边缘,与此同时,他想起了自己问灶门炭治郎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只有充满羁绊的呼唤能带着我回来。那如果他们没有呼唤我,我会怎样?”

灶门炭治郎哑然片刻,他那双像兔子一样红的大眼睛之中,悲伤仿佛即将溢出来。累不懂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着少年虫师的回复。而最终,少年虫师还是软化了眉眼,他对累说:“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呼唤你。那我来。”

从井中星,这井中的星辰的呼唤你回来。

累沉默着踮起脚尖看向那片倒映着潋滟微光的井水。

在他的设想中,这井可能污浊得惊人,也可能像外表展现出来的一样破旧不堪。但是恰恰与他所有的想法相悖逆,这井水,这荡漾着的井水——

竟是出人预料的美。

水是极为迟缓地,也是温柔的。里面并不是数百年积蓄下的淤泥,而是犹如一潭散发着甜美香气的美酒,沉淀了百年的柔软岁月——唯独有一点与常理不符,那就是这水是黑色的。

比暮色的黑还要黑过几分,比浓墨的黑还要重过几分。硬要形容的话,在他数百年的人生中,大概只有刚刚体验的,那所谓关闭二重眼睑之后的黑色能够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