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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就是两人之间的差别,同样是玩法西斯独裁,希特勒直接宣布文学属于非法,将文学和政治等同。而墨索里尼呢,虽然也迫害了一些文学家和艺术家,但整体上偏向于宽松,只要你别写文章找他麻烦,墨索里尼还是很支持文学创作和探索的。

把雪茄放到烟灰缸上,方面大耳、体格粗壮的墨索里尼,突然站起来吟诵他的老师、意大利著名诗人邓南遮的诗歌。他用深情而抑扬顿挫的语调,微闭着双眼念道:“微风拍打着羽翅,在柔嫩的沙子上,飒飒地写下迷离的文字。微风向洁白的河堤,吐出低低切切的絮语,盈盈秋波传递……”

“好!”

一首意大利诗吟诵结束,孔祥熙拍手鼓掌,大声叫好。

周赫煊也在跟着鼓掌,真心诚意地鼓掌,因为墨索里尼的朗诵真的很不错。这家伙如果不玩政治,专门跑去做诗歌朗诵者,估计也能混口饭吃。

庞德评价道:“邓南遮先生的这首《夏日谣曲》,就如同一幅描绘夏天的油画,很有意象美。在我看来,诗歌最重要的就是意象,这点中国诗做得尤其出色。三位来自中国的朋友,能用中文朗诵中国诗吗?不是现代诗,是古代诗。”

周赫煊笑嘻嘻地说:“孔部长是孔夫子的后代,诗礼传家,你就来一首吧。”

“我就算了,不班门弄斧。”孔祥熙摆手拒绝。

墨索里尼哈哈大笑:“就你来,就你来,不要推辞!”

“那我就……来一首?”

孔祥熙说着站起来,用山西太谷口音吟诵:“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庞德立即说道:“这首诗我知道,是朱熹的《观书有感》,但听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以前听谁念的?”周赫煊问。

“一个日本诗人,”庞德说,“我的中文不是很好,只认识一些简单的汉字。我对中国文学的了解,都来自日本朋友。”

“可能是口音问题吧。”周赫煊笑道。

用日本口音和山西口音念同一首中国古诗,听起来能一样那才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