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

女人手忙脚乱地倒来几碗水,难为情道:“真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可招待的。”

水是凉的,倒在粗陶碗内,陶碗边缘还有几个缺口。

这就是民国最底层贫民的生存状况,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甚至连装水的杯子都找不到。这女人在附近做低级娼妇,赚不了几个钱,而且还得给帮会交保护费。

周赫煊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放下碗说:“周杭同学,你这两天怎么不去学校啊?”

墙角的小孩儿低头道:“妈妈不让我去。”

女人连忙解释:“先生,你跟校长还有学校的老师都是大好人,给你们添那么多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周赫煊问小孩儿:“你想读书吗?”

“想。”周杭使劲点头,眼中带着渴望。

周赫煊笑问:“我听王校长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周杭挠头道:“我是比其他同学记得更快。”

周赫煊拿过课本,翻到最后面几页的古诗说:“这首诗我教你,听好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你记住了吗?”

“没,没有,”周杭摇头,“只记住第一句。”

周赫煊又读了两遍,继续问:“现在呢?”

周杭立即背诵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神童啊!”

一直没吱声的钟观光老先生,突然大喜道,就跟看宝贝一样盯着小孩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