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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忠发更为关注的是毛文龙的动向,前一阵毛文龙派出毛永诗,也就是孔有德等人去援助龙骨山城,那里有朝鲜军在坚守,还有一些朝鲜义军,毛永诗部令朝鲜人带路的同时,开始了东江明军,也是整个大明官兵的老招法,杀良冒功。

大量的朝鲜平民和义军被当成奸细杀掉,或是冒充女真真夷,或是冒充汉军包衣,反正毛永诗等人杀人杀的甚是痛快,一时间朝鲜人哀声遍起,朝鲜国王愤怒的一跳三丈高,大骂毛文龙是畜生,不是人类。

对这等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十二团这边不是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研究东江镇真正的战力,毕竟将来怎么对东江还是有考虑的,一部份人提议连东江一起打,大半的人反对,亲者痛仇者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很多人感觉东江明军有朝气,有活力,在毛文龙的麾下也相当的团结,是一支颇具战斗力的部队。

天启六年东江镇的表现就令人相当失望了,而此次丁卯之役,也是十二团观察东江的最后一次机会,看毛文龙是否能率东江镇打一场真正的硬仗,而不是用一惯的作法,平时投毒造谣,小规模的偷袭,遇到强敌则不敢打硬仗,说好听点就是主动退避,难听点就是遇战则逃!

“他们砍朝鲜人砍的来劲,铁山弃守,阿敏派偏师往宣川浦口,毛文龙急窜至云从,义州一带放给太监胡良辅,也败退了。只有在青龙山城和千家庄一带,毛永诗和陈继盛伏击过女真人的运粮队,杀的也多是汉人包衣。除了杀朝鲜人就是杀汉人最多,怪不得朝鲜大臣崔永吉给大明的上疏言词相当的不客气,把毛文龙气的够呛。”

因为被迫与女真人议和,朝鲜人也是上了奏疏,其中就有崔永吉的抱怨,因为朝鲜在此前给东江镇地盘安置逃亡辽民,给土地开垦屯田,给粮食与东江镇,负担很重,朝鲜军民早就大为不满,虽然从历史上来说朝鲜受大明国恩深重,这一点其实朝鲜君臣也并未忘记,但地方上的负担沉重也是事实,叫苦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这一次女真人入侵朝鲜,毛文龙能表现的强一些,好歹能叫朝鲜君臣感觉值得,而东江的表现实在乏善可陈,也就怪不得朝鲜人相当的不满了。

“崔永吉说什么?”秃头坐在桌前剔牙,外面下着暴雨,秋意明显了,屋外的大山层层叠叠,放眼看去的绿意一眼看不到边,在雨幕中象一副水墨画。

近来的生活太闲适,尽管每天奔走不休,秃头还是感觉自己都要长胖了,他有些焦燥,不知道何时能真正的大打出手。

这一次的丁卯之役,如果不是军令司连下严厉的军令,约束十二团绝对不准介入其中,恐怕秃头早就带着十二团往太子河畔去了,能捞着一两场小规模的战斗也算不错的结果。

温忠发手里捧着茶杯,也是有些发呆的样子,他随口道:“崔某人说:我国遭此兵祸,毛文龙未发一矢。”

“嘎嘎。”秃头怪笑起来,说道:“毛文龙怕也不知道,人家骂他的话,咱们已经知道了。”

温忠发一脸无所谓:“皮岛的消息还是容易得,比东虏那容易的多。”

“咱们脱离军情司也不少年了,想想也是唏嘘啊。”

“我可不觉得唏嘘。”温忠发眯着眼道:“以张大人的性格,当然不会和大明太祖高皇帝学,可是特务政治不能长久,以后对内肯定不会用特务,对外的话,颠簸劳苦,又操心,且受累,何必做这营生。”

“也是。”秃头原本就是粗线条的人物,感慨一句后就无所谓了。只是又想起毛文龙来,秃头又怪笑着道:“这一次算是看出东江镇的底细来,原来真真是纸老虎一只。如果真的咱们和记与大明干起来,东江镇交给我吧,一个月内包圆,咱们可是有水师的,他们躲岛上也是无用。”

“这个且先不谈。”温忠发对打东江镇还是有些心理上的顾忌,活辽民无数,毛文龙就算没有真正的大功,也算积有苦劳,对这样的人动手,已经爱惜羽毛,脱离了喇虎格局的温忠发有些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