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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台吉的主张就是鼓励贫苦牧民去闹事……这阵子的商战,蒙古人中的高层和汉商都知道原委,除了一些关切很密切的人之外,多半的人都是选择旁观,但对贫苦牧民来说,近几个月来的日子却不易过。

首先是大明收缩了大大小小的沿边马市,不是停开就是对货物进行限制,对很多牧民来说缺少了出售马匹牛羊和购买必需品的渠道,日子过的很艰难,如果走私贸易能正常进行也要好很多,但最近的商战打的很激烈,张瀚的和裕升和旗下的商人大量囤积范家走私进来的货物,自己只出售少许,这样草原上物资就缺乏的十分厉害。

对台吉们和那些有办法的人来说短期的物资缺乏是小事,对普通的或是贫苦的牧民来说,这阵子的生活就很困顿了。

布囊和素囊只是稍加授意,这几天就有大量的牧民去围着和裕升的库房,但他们没有人敢动手,一则有银锭的人在,不光是对付和裕升的护卫,二则草原上也不是没规矩,上头还有一个大汗,如果公然抢掠受保护的汉商,对大汗的权威是严重的挑衅,很可能造成双方决裂的后果。

当初素囊能忍下来,不敢继续争夺汗位,现在他当然也不敢为着商家之争与大汗公然决裂。

况且银锭和那木儿都是张瀚的铁杆盟友,张瀚囤积下来的货,一部份囤着不卖,一部份交给银锭,很大一部份给了那木儿,继续往漠北三部那边渗透着发卖。

范永明压着怒火,拱手道:“在下只有一句话,这件事是两位台吉与我范家的合作,范家真的跨了,两位台吉也会成为笑柄。再有一句诛心的话,张瀚的脾气秉性两位也该有所了解,我范家输了,两位台吉以后恐怕想在走私贸易中获得一文钱的利吗?”

这句话算打动了两个首鼠两端的台吉,布囊和素囊对视一眼,素囊嘀咕道:“他说的对。”

素囊好歹有板升地,有固定的牧场和地盘,布囊是林丹汗派到这里监视土默特部的,牧场地盘有限,也没有太多的积储,他的三千骑兵主要是靠土默特这边养,如果日后再受严重的排挤,可能会立足不住,到时候他的右翼大臣地位必定不保,在林丹汗面前也没办法交代。

布囊阴着脸道:“再看看大汗怎说。”

素囊面露不屑,他不觉得卜石兔会有什么动作,不过还是道:“也好,我们的人就在青城,看看吧。”

……

“头疼,头疼,这事闹的……”

卜石兔是个很年轻的大汗,年轻意味着经验不足,在很多人身上也意味着冲劲和闯劲,但在卜石兔汗身上,只意味着胆怯和懦弱。

相比处理眼前的头疼事,卜石兔更喜欢安稳过日子,他不喜欢变化,不喜欢做决断,不喜欢被迫改变立场或是做出影响他安稳日子的决定。

躲在汗廷中,无形中就少了很多麻烦,但威望也在流失,卜石兔心里其实明白,可他就是一时无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