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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出现的方吾才,更像是在向大陈朝廷示威。

只是……

陈凯之倒是显得忧心,眼带关切道:“师叔还要小心为好,话不可说得太满。”

方吾才毫不在意的撇撇嘴,风淡云轻的道:“不过是一个杨家罢了,那个杨正,老夫也有耳闻,他还有一个爹,叫杨闻,已死了九年了,当初他爹在关中为关中杨家家主时,老夫也曾和他谈笑风生的。”

又是这一套……

陈凯之其实已经无法分清,吾才师叔到底是吹牛还是真有这么一段过往了,他也懒得去过问,只是认真地道:“师叔能小心便好。”

次日一早,陈凯之的圣驾便到了济北东郊的海港。

这里已显得很忙碌,而晨雾朦胧,使陈凯之只听到了碧波的涛声,远处,却只是模糊的一片。

随同来的有杨彪、邓健几人。

此时,杨彪道:“陛下,这里海风大,陛下还是回吧。”

陈凯之回眸,看了一眼被海风吹得颌下长须乱舞的杨彪,随即笑道:“你看,杨先生,这汪洋大海,对我们而言,便是天堑,对于百姓而言,它既不能开垦,也种不出粮食,实是无用;可是……对于杨家,这里……却可以生出数之不尽的财富,是他们立足天下一切的根本,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可在杨家里眼里,却是海中自有黄金屋。他们折腾了两百年,这两百年来,无一不在影响着大陈,影响着天下,而我们站在陆地上的人呢,却依旧浑浑噩噩,自以为自己占据着沃土,乃中央之国,却殊不知,这碧波汪洋中的隐患,昨日,锦衣卫详细的将江海的笔录连夜送到了朕得案头,里头就有关于杨家人舰船的资料,他们的舰船,俱都是用佛郎机舰进行改进,有火炮搭在船身,移动极快,战舰如飞,商船载重极大,朕打算,将这些杨氏海贼一网打尽,打尽他们,并非只是解恨,而在于,这海洋非杨氏所有,而是我大陈所有,他们牟取的暴利,理当惠及天下的百姓,而不是一小撮的贼寇,以及杨氏一家一姓,朕要走出去,大陈也要走出去,否则永远困守于此,又如何甘心呢?”

陈凯之得话的确有道理,可是杨彪反而忧心忡忡起来,道:“他们有舰船巨千,多的是善长水战的水手和水贼,在这碧波汪洋,无影无踪,倘若我大陈当真要经营这汪洋,陛下,臣有句不该说得话,我大陈要造舰,实是千难万难,所费的钱粮,所需的人力,可即便造出可堪出海的巨舰,也不过百艘而已,想要与杨家争夺大海,需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持续不断的投入,却也未必能应其锋芒。何况,如此巨大的开支……臣恐朝廷入不敷出,陛下现在要改造新军,这本就是数之不尽的银子,难道这大陈,其他的事,就不管不顾了吗?”

显然,他这是老成谋国之言,话倒也没有说错的,大陈不是独立的海岛,甚至四面都是敌人,虽有千万户的军民百姓,看似强大,可其实这也是一种负担,因为朝廷不可能为了造舰而舍弃掉其他的职能。

在这点上,杨家是占尽优势的,他们本身就没有负担,不需要救灾,不需要建立陆地上的军马,防备各处的城池,他们不但没有这些负担,反而能靠着海洋垄断贸易的暴利,就可以招募数之不尽的亡命之徒,可以缔造强大的舰队,横行天下。

此时,陈凯之的眼眸微微一张,露出一抹带着深意得笑容,道:“所以,我们必须另辟蹊跷,其实这些年来,这济北已有无数的匠人,大量的机械也应运而生,最新的钢铁出现,某种意义而言,也改变了生产工具的发展,不是吗?朕听说现在许多作坊里,都有专门的机械师,除此之外,朕还听说,在许多的纱坊,开始用上了水力的机械,磨坊则开始大规模的借助了风力,还有一些作坊,甚至根据朕提出的某些原理,在尝试制造蒸汽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