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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不相信运气,所以他只好寄望于实力。

初夏时节,子夜的梆子声敲响,无极已是睡了,可是这漏屋之中,却依旧还是油灯冉冉,陈凯之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这豆大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眼里,而他的眼睛,则落在白日向恩师求教时作下的笔记上。

他低声的念诵:“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

每一个文字,每一个讲解,陈凯之务求做到将这一切,都牢记在心上。

直到三更,方才睡去,等到了次日清早,陈凯之匆匆而起,交代了陈无极几句,便背了书箱,先去恩师的书斋求教,接着,便又要赶去府学。

这几日天气愈发的闷热,夜里蚊虫多,陈凯之睡得不踏实,可毕竟是少年人,开了门,迎了曙光,整个人又神采奕奕起来。

只是……今日陈凯之觉得似乎有些不同,街上的行人,显得寥寥了许多,沿途,似乎多了不少的差役。

这是怎么回事?

陈凯之心里生出疑窦,他加急了步子,本要靠近县学的时候,却被几个差人远远截住,为首的正是周差役。

周差役显得很焦虑,见了陈凯之,道:“凯之,往哪里去?”

陈凯之上前几步,朝周差役行礼道:“要去谒见恩师。”

“不能去了。”周差役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显得凝重:“昨日傍晚出了事,在夫子庙附近,出现了天瘟,一夜之间,有数百人出现了诸多症状,而今,县公已经下令,封锁这一带的街巷,严防死守,决不可将疫情感染出去。里头的人,一个都不准出,而外间的人,也一个都不许进。”

陈凯之不知道什么是天瘟,可只一听,便晓得必定是极厉害的传染病。

陈凯之惊诧的道:“可是周大哥,恩师……”

周差役摇头,突然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样子:“凯之,现在就算是县公的父亲在里头,也是决计不能出来的,你可知道,就在十五年前,一场天瘟,横扫江南,感染者百万之巨,病死的足有十万人,天瘟出现,若是不能遏制,就是这样大的伤亡,无数田地荒芜,人间炼狱啊,因此,为了防微杜渐,县公下了死令,便是一只苍蝇,都不得飞出来。”

他这般一说,陈凯之立即理解了,如此恐怖的危害,这对于朝廷来说,不啻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危机,而对于地方官府来说,在防疫的过程中,稍稍出现一丁点的差错,都可能遭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