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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汾骤然间,脸色一沉,双目有了几分慌乱,忙磕头道:“臣……起于微末,蒙先帝不弃,得以位列中枢,一介草莽,德不配位,无有寸功,愧不敢当,此等大事,不敢做主!”

此时,珠帘轻轻卷开,在那珠帘之后,却见一个凤冠褶裙,年方三十,面色姣好的女子斜坐于榻上,晶莹玉透的芊芊细手枕着她的侧鬓,惊世容颜方才崭露出冰山一角,她眼眸里似带着笑,可是眸子却如电一般凝在张汾的身上。

女子微微勾起薄唇,似在浅笑:“哦?哀家还以为张卿家已经忘了自己的出身,已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起来吧,在这甘泉楼里,不过是请你来恳谈,地上凉得很。”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她眼眸里的凌厉似乎转眼一扫而空,此刻却如蒙上了一层轻纱,她轻轻吟唱,若有所思:“哀家在梦中,是这般光景吗?”

她嫣然一笑,似在自嘲,随即又徐徐道:“既然张卿家不敢拿主意,那么姚卿家,这事,你来拿主意吧。”

“臣,谨遵凤旨。”姚文治的眼睛显得呆滞,仿佛荣辱不惊。

女子好看的眼眸只轻描淡写地扫视了一眼,便见那一幅洛神赋,早已悬挂在了那卷开之后的珠帘之后,南墙御榻之上,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锦绣文章,高悬其上。

待姚文治与张汾退去,太后的脸色微沉,便有女官拜倒在地:“娘娘……”

太后已是娇躯微倾,斜躺在榻上,眼眸阖起:“无极……可有下落了吗?”

女官略一沉吟,这十三年来,她已不知多少次听太后问起这句话了。

无极,便是太后与先帝所诞的唯一的皇子,只可惜在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竟在守卫深严的皇宫里不知所踪了,而这十三年来,太后却从未放弃过希望。

可是,这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了。

而现在,先皇帝已经大行,驾鹤西去,查访已经愈发的艰难了,毕竟现在藩王之子已经登基大位,克继大统,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暗访,否则谁能保证被其他人会率先找到会是什么后果呢?

“没……没有消息,前几日,臣女听说扬州出现了一个腰间有三颗痔的人,年龄也与无极殿下相仿,已火速派人去了,可最终……”

“最终却发现,他不是无极,是吧。”

太后的语气,竟是平静,她哂然笑了笑:“继续找吧,他一定还活着的。都退下吧,哀家……要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