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仍然不肯放过阙浮生,甚至故意在他练功最紧要关头闯入,哭着闹着要叛出师门,与他决裂。

“你无非就想把我困在这惊鸿巅上,一辈子像那花瓶里的花一样……”

“你在乎我,你在等我长大,你想要我,你怕我随随便便给了旁人……”

“师尊,你看看我好不好?只要你点头,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下惊鸿巅,永远陪着您,一辈子不离开您!”

可是,当时的阙浮生知道,只要他稍微动摇一点,顺了她的意。

她便会立刻换一副天真无邪的脸孔,疯狂嘲讽他,撕碎他最后那一点道貌岸然,然后长笑而去!

那些梦魇一样的话,如一根根刺,扎得他体无完肤。

害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走火入魔,从此落下了病根,全神贯注之下,听不得她的声音,受不得刺激。

直到最后,她众叛亲离,走投无路时,也曾传书回昆仑山,求这个被苦苦折磨了十年的师尊相救。

可信中说的是什么?

“阙浮生,你若是再袖手旁观,就亲眼看着自己养大的冰清玉洁的孩子,是如何委身于那个吃人的疯子的吧!”

一口血,喷在信笺上,阙浮生鬼使神差地,没有动,而是默默将那封信化成了灰。

再后来,她果然出卖色相,去投靠疯皇,但是,却在卫九泠的叛乱中双双被擒,坠落悬崖……

十年凌迟,一切,终归是终结了。

再多的罪孽,也都已经赎偿。

小瓷,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瓷了。

现在的她,也总算再也不是她了……

阙浮生解脱般长长一叹,甩手将怀中抱着的酒瓶扔了。

这酒太烈,醉得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