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的,父亲。”玛蒂尔达走上前去,拉住了父亲的手。

父亲想要抽走,却被少女紧紧拉住了。

他扬起了另一只手,似乎是想打女儿一巴掌,但是最后也没舍得挥下掌来。

最后他垂下了手,颓然叹了口气。

“哎……哎……上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啊!”

“爸爸……”玛蒂尔达眼泪流了下来。

子爵依旧颓然地垂着头。

“爸爸,其实那个人我见过了,也不是特别差劲。”玛蒂尔达轻声说,“看上去是个靠得住的青年。”

“法兰西有几十万靠得住的青年,我现在都能去街上给你拉几堆过来!可是里面头衔、门第或者资财配得上我们的又有几个?”子爵又气得不行了,“而且他还是个共和派!反贼的子孙果然也是反贼!”

“可是,如今不就是反贼的时代吗?”玛蒂尔达悄声说。

“你在说些什么?”

“父亲,您知道的,我不笨。几年来我跟着您和爷爷也见识过不少了,现在的世道到底如何我也能看出点儿来……”玛蒂尔达垂着头,“您看,如今的王朝还能再撑多久啊?到处灾荒政府却没人救济,宫廷上上下下颟顸混乱倾轧不断,到处都充斥着恶意反对国王的阴谋……”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子爵下意识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没人才安了心。

“而且,我们的国王陛下已经七十四岁了,还有多少精力来处理国政呢?经常觐见陛下的您和爷爷,想必也清楚吧?而且,天晓得他还能再眷顾法兰西多久呢?”玛蒂尔达语气冷静而又沉稳,“再看看他的那些儿孙,又有哪一个深得人心呢?王太子倒是有点那个样子,可惜早死了……所以就我看来,这个王朝恐怕不久……”

【指路易·菲利普国王的长子斐迪南·菲利普,1842年因马车意外去世,享年32岁】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子爵怒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