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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给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叹了口气:“既然主公早早地就决定要把这些人全给处决掉,那何苦又要背一个不守信诺的名声呢,你就是直接强攻,不允许他们投降,也比这样要好啊。”

王世充冷笑一声:“不允许投降?困兽犹斗,何况是千余名手持兵器,还有一战之力的悍匪?有生的希望时他们当然想活,没有生理时,那就是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我军多是新兵,给他们这些百战老兵这么一冲,就算能把他们都消灭掉,自己的损失也是难以承受的。”

魏征咬了咬牙:“主公,是不是这次平叛,你准备把所有降兵都要这样处理掉?你就不怕从今天开始之后,江南各路叛军,就会人人死战到底,再也不会投降了吗?”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些是那刘元进的亲兵,无法控制,所以必须要消灭,把这些老贼给杀光,才能断绝江南复叛的可能,没了这些身经百战,精通战法的老贼,光靠一些流寇山贼,掀不起太大的浪。所以,我们就得用两手来解决江南问题,一手雷霆手段,对叛军的核心,必须要无情打击,这样才能防其短期内复叛,另一手嘛,则是怀柔之策。”

说到这里,王世充对着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等待着命令的单雄信点了点头,右手抬起,向下用力一挥,作了个劈砍的动作,单雄信心领神会,一槊刺出,就把地上的那个叛军副将刺了个透心凉,他的身躯扭了扭,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而身下的血慢慢流出,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小泊,所有的淮南军都齐声欢呼:“威武,威武,威武!”

王世充笑看着四周,一脸兴奋的军士们,对魏征说道:“玄成,恶人我来做,好人你来做,南徐州我们俘虏的那两千多敌军,就由你去放了吧。”

第1619章 出尔反尔?

魏征微微一愣,转而摇了摇头:“不,主公,你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好心了?我觉得这不正常。”

王世充哈哈一笑,一拨马头,向一边走去,这边处理战场的事情,就交由单雄信负责了,魏征骑马紧随其后,二人边走边聊,而亲兵护卫们则识趣地散在几十步外,一边清扫火场,扫除埋伏,一边不至于影响二人的议论军机。

魏征与王世充渐渐地并辔而行,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如水的月光散在这血腥的战场之上,到处都是焦臭和血腥的味道,一路之上,几十具,百余具一团的大堆焦尸层出不穷,而按照王世充的吩咐,淮南军士们正分成小队,用布掩住口鼻,挖起大坑,就地掩盖这些烧焦的尸体,当然,在入土前,有各部的录事参军们在计算这尸体的数量。

魏征看着这些尸体,神色间却不象刚才那样痛心疾首了,王世充笑看着魏征,说道:“玄成啊,刚才我杀了一千多叛军,你就那么心痛,现在看到这数万叛军死于火场中,那焦黑的尸体,怎么反而还挺高兴呢?”

魏征淡然道:“主公,因为这些敌军,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给我们打败,击杀的,不管是用火攻还是真刀真枪的拼杀,都是正面杀敌,手段谈不上卑鄙,只能说是各逞所能,各取所需,没什么好遗憾的。”

“可是杀降不一样,主公尽管是跟他们玩起了文字把戏,但我敢说,从敌军的亲兵,到我军的将士,没有一个不认为主公是许诺他们放仗不杀的,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后还要再杀,那是失信,并不是强大的表现,即使主公不爱听,作为您的谋臣,我这话还是必须要说。”

王世充认真地听着魏征的话,点了点头,说道:“玄成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对我的忠心,我也很感动,但是我们的这场火攻,就真的如你说的这样,光明正大吗?若不是我们先把赵六儿的三千人给送掉,又在大营中遗弃军械,作出溃逃的样子,然后把大营安在这样四周都是芦苇,易于火攻的地方,敌军又怎么会上钩?”

魏征的眉头微微一皱:“不,主公,这些是兵法,并不是失信。”

王世充断然道:“玄成,兵者,诡道也,这是孙子兵法的原话,所谓兵法,就是用各种手段欺骗敌人,不择手段地获取战争的胜利,从这点上说,用兵法火烧敌军,和骗敌军放下武器后屠杀,并没有区别。前者后者,都不过是为了更多地消灭敌人,减少我军的损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