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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杨玄感位居国公,家族一门荣贵无比,家资巨万,僮仆数千,家境之殷实,豪富,可谓几十代人都吃不完,而我杨玄感本人,更是身居尚书,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可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乱臣贼子的骂名,以全族人的性命为赌注,带着大家起兵,一路打到这洛阳城下呢?!”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现在的天下,是一个暴君在统治着,这个暴君,让所有在朝的官员,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忠正耿直的大臣,如齐国公高颖,大将贺若弼,大将宇文弼等,忠心为国,直言进谏,就落得个身死抄家的下场。而那些只会拍马溜须的小人,却能围绕在暴君的左右,帮他搜刮民脂民膏!”

“各位兄弟,无论你们是来自江南,还是来自山东,无论你们是河北良善,还是中原百姓,你们摸着良心想一想,十年前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走在路上不用担心有盗匪,每年劳作之后交了很轻的税赋后就可以与家人同享天伦之乐。”

“可是现在呢?你们除了税赋加重了五倍之外,还要出无穷无尽的徭役,你们这些江南的船工,民夫,以前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家乡百里之外,可现在却要在如狼似虎的差役们的皮鞭,铁链之下,被当成奴隶一样,驱使千里。”

“河北,山东的兄弟们,你们本可以家安居乐业,可是暴君一声令下,你们的全家老小都被迫要去挖运河,上战场,就连怀着身孕的妻子女儿,也得象男人一样从事重体力的劳动,关东千里大地,处处是你们家人的坟茔,运河万里河道,尽是天下百姓的斑斑血泪,大家说,这一切是谁给你们带来的!”

所有的将士们都听得眼中泪光闪闪,甚至不少人想到伤心之处,不免失声痛哭,这会儿,三万多人几乎双眼都要冒出火来,用一个声音大声地吼道:“暴君!”

杨玄感一看士气已经直冲天际,军士的怒火更是可以把整个洛阳城燃烧,心中暗喜,决定加上最后一把柴:“好,你们个个跟暴君,都有家恨,我杨玄感也一样!先父杨素,是大隋开国时的重臣,南征北战,为国立功无数,而暴君的皇位,更是先父一手扶上。”

“可是暴君却翻脸无情,为了掩盖自己夺位时的卑鄙无耻行陉,竟然生生逼死先父,还一再地说,要是先父不是主动求死,我杨家必然要被其所族灭!兄弟们,我告诉你们,被暴君搞得家破人亡,活不下去的绝不是你们,我杨玄感,也和你们一样,同仇敌忾,感同身受!”

人群中的李密,趁机跟着大叫道:“万岁,万岁,万岁!”

几万人齐声地跟着李密大吼道:“万岁,万岁,万岁!”

杨玄感的双目中神光一闪,一拉黑云,宝马一声长嘶,前面双蹄高高立起,后蹄一旋,马身一下子侧了过来,杨玄感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铁喇叭,抄起地上抄着的纯钢长槊,一指身后的洛阳城,厉声喝道:“玄感起兵,非为富贵,只求诛除暴君,解天下生民于倒悬!你们愿随我除暴吗?!”

叛军军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高声吼道:“除暴!”

杨玄感一下子从马蹬上站起了身,这样即使是三十排后的士兵也能看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更高了,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愿除我除暴吗?”

“除暴!”这回士兵们不仅在呐喊,更是用脚使劲地踏着地,而最前方的刀盾手们,更是用刀击盾,有节奏地欢呼着。

杨玄感转头一指身后的洛阳,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起来:“兄弟们,你们的眼前,就是暴君的老巢,他的妻妾,他的走狗,他的党羽,现在都缩到了这里面,他们不敢和你们面对面的厮杀,不敢面对我们冲天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只会象懦夫一样,靠着高高的城墙,宽宽的护城河,缩在后面,等着暴君从辽东回来救他们,你们说,咱们现在已经到了洛阳城下了,现在该怎么办?!”

所有的叛军将士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从胸腔里吼出来:“除暴!除暴!除暴!”